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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精神動物,有各自的精神追求。精神追求,在某種意義上來講就是“名譽”。在一個浮躁成爲社會“最大時尚”的時代裏,有的人爲出名、保持名氣,恨不得把名字刻在媒體這個活石碑上,絞盡腦汁讓自己“活”在公衆心裏,爲此不惜糟蹋名譽,甘當名譽的奴隸。而有的人雖享有盛譽卻很謹慎,在名譽面前非常謙卑,拒做名譽的奴隸。前者有一大批所謂的走紅名流,後者中當以季羨林和任繼愈爲佼佼者。
11日,是中國文化界最哀傷的日子,季羨林、任繼愈兩位文化大師同天離去,讓整個文化界陷入悲傷之中。兩位德高望重的高齡學者對待虛名的誠惶誠恐態度,令人欽佩。在《病榻雜記》中,季老辭去外界“加”在自己頭上的“國學大師”、“學界泰斗”、“國寶”這三項桂冠。用他的話說,“三頂桂冠一摘,還了我一個自由自在身。身上的泡沫洗掉了,露出了真面目,皆大歡喜。”任老從做選題、寫提綱到審讀點校,他總是親力親爲,從不做“掛名主編”。他們的名譽觀,是一筆非常寶貴的精神財富,值得我們學習。
時下,一些學者把名譽當作寶貝,一是來者不拒,二是愛不釋手。媒體冊封的廉價“爵位”,某些人不僅連謙讓的勇氣也沒有,遇到公衆的質疑,反而極盡狡辯之能事。缺乏對名譽的誠惶誠恐,人性中貪婪的一面顯露無遺,越是有點名氣越貪圖更多的名氣,把名譽當作收藏品,而忘記了自己究竟有幾斤幾兩。浮躁的時代風氣,首先是從名流中傳播的。當然,真正的名流可以達到忘記名譽的境界,倒是二流或三流的名流們,或者是徹頭徹尾的僞名流,纔像強盜那樣去掠奪本來不屬於自己的那部分名譽。看看在這則報道後的網上評論,輿論的矛頭指向了當今受質疑最多的兩個文化界的所謂“大師”,幾乎所有的人對這兩位活着的“大師”表示了不滿。季羨林的堅決拒絕飛來的一堆名譽,人們依然願意給他戴高帽;而那些堅決頂着“巨大桂冠”的“大師”們,無視公衆的懷疑和鄙視,依然不知疲倦地以名流自居。自知之明,是名人的基本素質。缺乏自知之明,再多的名譽也是自欺欺人。
名譽系身外之物,最容易虛胖。正因爲這個緣故,對於本質上虛無的名譽,最好還是學會誠惶誠恐,不要竊喜,更不要貪婪。爲了少給後代製造一些笑料,我們學學季羨林和任繼愈兩位先生吧。(劉海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