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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肇星:『星爺』的幸福生活
李肇星新傳『我是發言人,請提問!』
頻頻閃爍的鎂光燈下,依舊是豐富的表情,略顯濃重的膠南口音,叡智、詼諧的回應,擲地有聲的言辭。
2009年3月4日,『鐵嘴』李肇星快步走入十一屆全國人大二次會議新聞發布會現場。闊別發言人角色19年後,69歲的他又一次『重操舊業』,擔任起全國人大會議發言人。他所面臨的,依然是來自方方面面的棘手問題。
新身份下的李肇星,已然開始書寫一段新的傳奇。
全世界都忘不了的『鐵嘴外交官』
兩會上,在追逐李肇星的記者中,外國記者甚至比中國記者還多。一名外國記者對《環球人物》雜志記者說:『李肇星是全世界的「外交明星」,以前他在國際舞臺上大放異彩,現在他在兩會上重放光芒。』那麼,這位『鐵嘴外交官』是怎樣煉成的呢?
文學少年走上外交路
在《環球人物》雜志記者的采訪過程中,無論是李肇星的中學同學,還是早年同事,對於李肇星走上職業外交家的道路,都笑言『沒想到』:『搞文學工作纔是他從小的夢想。』
1940年10月,李肇星出生於山東省膠南縣大珠山腳下的王家村。因家境貧苦,李肇星兄弟6人夭折了3個。李肇星很小的時候,就跟爺爺下地乾活。但常常乾著乾著,他就不見了。爺爺四處尋找,纔發現他躲在角落裡貪婪地讀書。從此爺爺『網開一面』,不再逼他乾活,想方設法送他上學。
小學畢業後,李肇星在膠南一中度過5年時光。李肇星的高中同桌沈樂亭回憶說:『學校裡吃不飽,肇星的母親是裹過小腳的,她帶上家裡僅有的玉米面餅子,走5裡路送到學校給我們吃。雖然苦,但肇星利用一切時間學習。當時縣圖書館只對乾部開放,肇星很執著,最終感動了圖書館的阿姨,給他辦了張借書證。拿到後,他歡天喜地,叫上我們一起去借書。』
中學時代的李肇星,語文成績十分突出。他的作文《越活越年輕的爺爺》發表在上海《少年文藝》上,轟動了整個膠南縣。從此,李肇星樹立起當作家的理想。
但1959年的一件小事改變了李肇星的命運。他曾經回憶道:『1959年暮春的一天,山東膠南一中的領導頗為神秘地通知我,准備進北京外國語學院留蘇預備部。這對一個18歲的鄉下孩子來說,真是喜從天降。我們那一代人是多麼向往蘇聯!但留蘇的事終於因中蘇關系出了毛病而未能落實。校長後來教導我,留蘇不成就好好考清華吧!我中學幾何學得較差,思來想去沒報清華,第一志願是北京大學中文系,第二志願是北京大學西語系英語專業。沒想到北大以第二志願錄取了我。』後來,李肇星在北大的畢業論文也與外國文學相關,題為《狄更斯的美國雜記》。
1964年秋,外交部到北大西語系挑人,李肇星和幾位同學入選,先到北京外語學院翻譯進修班學習3年,再到中國人民外交學會工作2年,接著去各地農場接受勞動鍛煉。在汕頭牛田洋農場,發生了一場悲壯的事:海嘯襲來,農場數百名搶險戰士和大學生犧牲,29歲的李肇星是為數不多的幸存者之一。李肇星後來反復提起這段經歷:『從那以後我不大怕苦,甚至不怕死。我的好多同學、戰友犧牲了,我能活下來就是一種奢侈,要利用這個難得的機會給祖國多做事情。』
『斗雞公』斗智斗勇
李肇星30歲時回到外交部。此後,幾乎在每一個崗位上,他都碰到了『艱難的外交時刻』。憑借機智和頑強,李肇星戰勝困難,被各國朋友親切地稱為『斗雞公』。
1970年,李肇星被派往中國駐肯尼亞共和國大使館。當時,中國在非洲國家的使館工作人員很少,卻承擔著開拓外交事業的任務。從辦護照、處理僑務到高層交往,大事小事都得做。李肇星甚至得逐字逐句教炊事員學英語,否則他們沒法出門買菜。『我教了三個月後,他們可以「獨立自主」地出去買菜了。有一次,一位炊事員學會了「雞肉」這個單詞,去市場買雞。對方拿來了一只公雞,炊事員答:「No,I want his wife(不,我想要他的妻子)。」』正是這種樂觀的精神,支持著李肇星度過了在非洲的艱苦歲月。
1982年3月,在外交部的第一次新聞發布會上,李肇星以翻譯身份亮相,當時的發言人是錢其琛。1985年,李肇星作為新一任外交部發言人正式登場,好幾個西方記者就『西藏問題』不斷向他發難。一個記者說:『我也有自己的家鄉,如果你說我的家鄉不是屬於我們國家的一部分,我纔不在乎呢!而你為什麼對「西藏問題」這樣在乎?』李肇星毫不留情地回答道:『你對自己的國家怎麼看是你的問題,但是中國的主權是神聖的,外國人無權乾涉!』這個記者被李肇星的犀利『鎮住』了,從此心悅誠服,和李肇星成為朋友。從1985年到1990年,李肇星擔任外交部發言人的5年,正是中國外交的『多事之秋』。他憑借機智、犀利的作風給海內外媒體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從此有了『鐵嘴鋼牙』的美名。
1993年,李肇星出任中國常駐聯合國代表、特命全權大使,在紐約工作多年;1998年,他再次赴美,擔任中國駐美國特命全權大使。這一次,他遭遇了中美關系的『冰點』——1999年5月,以美國為首的北約轟炸中國駐南斯拉夫大使館,激起了中國人民的極大憤慨和游行示威活動。美國記者喋喋不休地追問李肇星:『你能保證在北京和中國其他城市的美國外交人員的安全嗎?』李肇星嚴厲地回答道:『你們一直在談你們大使館工作人員的安全,我很奇怪為什麼你們不問我在南斯拉夫受傷的中國大使館工作人員的情況?為什麼不問在貝爾格萊德殺害中國人的行為?』這場針鋒相對的對話過後,美國媒體迅速稱李肇星為『強硬派』:『中國的李大使臉上極具哀容與憤怒。』
2003年,李肇星擔任外交部長後,因日本首相執意參拜靖國神社,中日關系跌至『低谷』。李肇星回憶說,為了走出困境,他和時任日本外相的麻生太郎上演了一段『洗手間外交』:『2006年中日高層關系還很僵,我和他(麻生太郎)共同出席一個國際會議。他看我上洗手間,就跟了出來,而且攔住手下沒讓進去。就這樣,我們站在衛生間裡,在沒有媒體記者的打擾下,包括歷史問題在內暢談了20多分鍾。這次輕松愉快的交談,為中日兩國外交領導人加深相互了解、增進互信奠定了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