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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0日,網友『石軍農』在華聲論壇『混在長沙』版塊發帖,稱幾個月前,株洲醴陵數名聾啞青年在一天之內接連失蹤,他們年齡在16歲到20歲之間。不久前,失蹤青年中的一人已回到醴陵,家人得知,他們是被帶去吉林長春做小偷,人身自由也被幕後『頭目』控制,而帶這幾人前往長春的叫李依依,竟是他們曾經的女同學。12月11日,記者趕往醴陵調查此事(為保護當事人,文中殘障人員均為化名)。
5名聾啞青年接連失蹤
20歲的章琳是醴陵石亭鎮人,兩年前從醴陵市特殊教育學校畢業後,他一直在外打零工,最近跟隨堂哥輾轉株洲、醴陵等地,做裝修泥工活。但就在幾個月前,章琳突然失蹤了。其堂嫂張金銀向記者講述了事情的經過:『今年8月4日,章琳回家拿了身份證和殘疾證後,帶上簡單的行李,告訴母親要去醴陵一家美發店打工。隨後,家人就再也聯系不上他了。多處尋找未果的家人來到特教學校「碰運氣」,聽說是來找人,章琳曾經的班主任陽麗紅說,不僅是章琳,曾在該校就讀的周莉莉、段湘、章和、李偉4人也先後在一天時間內與家人失去聯系。』
5人失蹤後,家人尋找的唯一線索就是他們離家前留下的紙條:『我們去遠方做事去了,不要擔心。』缺乏生存能力的孩子會不會受制於人,成為『賺錢的機器』,家人們的一切擔心絕非多餘。
全被帶往長春當小偷?
直到上個月,李偉回家了,帶回一個壞消息:『他們被帶到吉林長春,不是打工,而是在那做小偷扒錢。』。
12月13日,記者來到李偉的家中。不巧李偉外出了,父親李傳健拿出一個記錄著父子倆對話的本子,記者從斷斷續續的語句和李傳健的敘述中,大致還原了5人離家的經過:8月2日左右,李偉接到李依依的信息後來到醴陵,5日,他和章琳等人會合後一同來到長沙,之後『帶隊』的李依依和一中年男子碰頭,5人就被帶上了開往長春的火車。到達長春後,5人攜帶的證件和手機被搜走,之後被逼著上街扒竊。
李傳健告訴記者:『這次經歷給兒子刺激很大,回來後半個月都沒出門。他說在長春扒錢的時候被抓到過,其他的就不願講了,我猜他回來的路費可能就是在那邊做事偷偷留下的。』
『小頭目』:上面有老大
在章琳家人和李傳健的敘述中,多次提到李依依這個名字,還用了『小頭目』這個詞來稱呼,他們認定就是李依依將章琳等人『拐走』的。記者從陽麗紅老師處了解到,李依依今年18歲,也是聾啞人,曾在該校讀過兩年,正是在這期間她認識了章琳等人。
記者從張金銀口中得知,李依依最近因車禍在醴陵市中醫院住院,她曾稱『自己也是受害者,上面還有老大』。在該院病房,記者見到了李依依,眼前這個染著黃頭發、面容清秀的女生,很難和『拐騙』昔日同學的『小頭目』聯系到一起。記者通過手語老師翻譯問她,是否知道章琳等人的下落,李依依只是反復打手語表示『是在長春』,就不再多說什麼。
之後,張金銀拿出一頁和李依依的對話,有兩句話:『如果找到了章琳的話,就有人找我算賬,麻煩大。』『會有人報復我,確實有苦衷,我怎麼辦?』
目前,記者將章琳等人的情況反映到了醴陵市公安局,該局政委胡登龍表示,將對此事展開進一步調查。
特教老師怒揭拐騙黑幕
采訪期間,醴陵市特殊教育學校的陽麗紅老師一直在充當手語翻譯,對於類似章琳等人失蹤的情況,她已遇到多次:『只要和這些孩子說能輕松賺到大錢,他們很多都會上當。』
陽老師告訴記者,『章琳事件』並非第一次發生,從醴陵市特殊教育學校開辦至今,聾啞班已經畢業了四五期,有20多人在離開學校後被騙失蹤。這些孩子大多被帶到全國各地從事扒、搶等非法活動。『原先還只是一次一個,現在一下子就丟幾個。』陽老師說,『聾啞學生由於殘疾導致溝通障礙,因此情商偏低,他們對工作賺錢有一種特殊的認識,所以很多人都是在「能輕松賺大錢」的說辭下上當的。』
『有些人失蹤了兩三年又突然回來,並不是因為他們逃脫了,而是他們在從事不法行為的團伙裡成了「老手」,甚至成了頭目,纔會有機會回來。這些人回來後,又會用同樣的方法騙其他人入伙。』陽老師將這樣的『套路』稱之為『以老帶新』的模式。
『小頭目』也是受害者?
『她經常一出門就是一兩個月不見人,說是在外面做事,要麼是在同學家玩,我也不知道她的事情。』對於女兒『拐騙』同學的說法,李依依母親陳女士並不認同,相反,她認為女兒同樣也是受害者,『她也曾被人騙到外地,賣了6000元錢,後來是乘機逃了回來。現在她不能說太多,一直有人在找她,會報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