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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日凌晨2時許,長沙28歲小伙張恆(化名)在猶豫了8年後,揮刀自宮。『媽媽不同意,我就自殺。』
『在變性和生命之間,我只能選擇兒子的生命。』16日,張恆的母親無奈地說。
猶豫了8年後,他拿起了剪刀16日上午,記者在湖南省人民醫院見到了張恆。白皙的皮膚,修長的身材,說起話來聲音細膩,不時地用沾滿鮮血的雙手捂著嘴巴,嘴裡卻一直念叨著『切除生殖器……』醫生只是簡單地幫助他包紮了下傷口,而他拒絕醫生手術縫合的要求,除了切除手術,他拒絕其他任何手術要求,否則寧願死。
『我猶豫了8年,只想做個女人。』張恆說,前晚,他吃完晚飯後在家裡穿上了裙子,在房裡照了一個小時的鏡子,看著自己婀娜的身子,臉上卻長滿胡子,頓時覺得惡心,於是來到洗手間,涂上剛網購來的麻藥。16日凌晨2時,他來到房間,拿起剪刀,先用剪刀刺了,感覺不是很痛,於是把右邊的睾丸剪掉了。因鮮血直流,張恆頓時覺得害怕,於是拼命呼救母親。母親跑到房間一看,嚇得呼叫起來,一邊罵張恆,一邊趕快撥打了120急救電話。
『不變性,我寧願死去』張恆出生在一個工薪家庭。6歲時,父親因車禍身亡,從此跟著母親生活。幾年後,母親為他找了繼父,並且對他的愛有增無減。小學時,每每別人誇獎張恆長得漂亮,像個女孩時,他總是特別高興。初中時,張恆有幾個關系特別好的男生,但每當有女生從身邊經過時,張恆看到好友愛慕的眼光,總會吃醋。『做女生多好。』張恆說。
到了高中,張恆做女性的願望就更強烈了。『我不喜歡抽煙,不喜歡和男生一起,總是羡慕那些女生可以無懮無慮地想乾什麼就乾什麼。』張恆說,因為自己的性格比較內向,他朋友極少。2002年,張恆開始接觸網絡,並且有意識地查詢一些關於變性、同性戀的知識,於是開始了8年的『尋夢路』。『不變性,我寧願死去。』張恆堅定地說。
母親曾要和他斷絕母子關系2002年始,張恆學著化妝,穿女人衣服,一上網就查詢和變性等有關的知識。
『這8年,是我最煎熬的時期。』張恆的母親對記者說。小學、初中時,她只是覺得兒子很不開朗。2002年,張恆第一次提出『做個女人』,她並沒有放在心上,以為是開玩笑。此後,張恆頻頻提出『做女人、變性』,她開始意識到並非開玩笑。於是開始開導他。一次,兩人大吵一架,她揚言,只要他變性就和他斷絕母子關系。而張恆要變性的決心依然很堅決。
張恆的母親說,兒子多次揚言自殺,她便無奈地告訴兒子,等他結了婚,有了孩子,到時候可以考慮變性。並且,以現在的家庭條件,她根本拿不出錢給他變性。
心理專家
變性思想與家庭環境和成長經歷有關
教育心理專家丹妮老師說,變性和中國的傳統觀念還是不相符的。張恆之所以要變性,和張恆的家庭環境、成長經歷都有關系,比如他生長在一個單親家庭,母親的教育方式等都有很大的影響。同時,張恆的變性思想和與其性格、心理關系最為密切,比如,張恆會以為做男人壓力很大,而做女人壓力小,責任負擔也小,並且處處受保護,於是在他潛意識中就會有這種衝動。
『青少年在成長時,一定要注意教育方式。』丹妮老師提醒,張恆在成長時,因為在網絡上接觸了很多變性知識,甚至有不少人在網絡上講述變性好處,這也給張恆很多影響,家長在孩子成長過程中,一定要密切觀眾孩子的舉動,包括一句玩笑話,這都可能是孩子心理轉變的一個信號。
【評論】誰人能懂那『揮刀自宮』的絕情我不憚以世俗的眼光來生存,卻憚於以一種世俗的態度來丈量身邊的生活。
被世俗丈量的生活,總是難免被打上誤解和受傷的烙印,譬如道德、習俗,或者還有性別——28歲的長沙小伙子張恆,有做女人的想法迄今已整整八年了,在母親的長期反對下,他終於無法再忍受,拿起刀自宮:這是我們城市裡殘忍而真實的一則故事,它發生在昨日的凌晨2時許,張恆是小伙子的化名,6歲時父親過世,跟隨母親生活。
每一起糾結著世俗認同的道德事件,其實都是一個世俗節節敗退的隱喻:張恆忍無可忍下的揮刀自宮,看似暢快地作別了道德觀的桎梏,卻也在剎那間割裂了母子情深、驚世駭俗。一直以拒絕試圖等待一個『正常』張恆歸來的母親,她也終於不再等待,毅然落下的一刀,將她的信心與拒絕在瞬間摧毀,她只能,只能選擇妥協。
那些『揮刀自宮』的絕情到底誰人能懂?張恆的母親或許覺得自己是一個理解者,她堅守性別不能輕易變改的約定俗成,她不讓道德的楚河漢界淪陷掉一寸邊界。可她一定也是忽略者,她忽略了孩子父親過早離去對張恆心靈的扭曲,漠視了那些點點滴滴直至最後催生『自宮』舉動的心理積累。張恆用刀釋放了心靈的郁結,但誰又能說他真正深入了變性的意義。沒有傾訴,沒有自我的試圖糾偏,以殘忍求得的變性結果,其實也只是一個成年人自虐的代名詞。
格式化的世俗堅守裡沒有『溫情』只有『壓抑』,非格式化的野蠻生長中也沒有『正當』只有『畸形』。怎樣纔能讓一起關乎人性的抗爭與救贖變得沒有裂痕,不再撕裂溫情與人性?黑格爾說,『他應當是他自己本身的目的,他的自身要有一種恆定的價值』——或許需要的,除了細心與不再不自覺的自我壓抑,或許還更有對人性、對家庭意義的『更進一步』的親近、省思及發自內心的把握。
沒有哪一種情緒比人性更復雜與鮮活。或許,有時候,生活並不需要去追尋過多堅守的意義,其也承載不起太多的糾結之重。只有深入生活的人生,只有彼此都深入那些看似堅硬的心,一些眼光纔可以溫暖另一些眼光,一些心纔會因為彼此理解而可以不再附生出殘忍。那些看似已經別離的一段情,一些情緒的執著,或許,也只有,他與內心的它纔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