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性十足的女嘉賓是節目最大看點 在這幾年的節目改革中,江蘇衛視仿佛是馮小剛的鐵杆粉絲。他們曾經有一檔新聞欄目叫《有一說一》,現在,他們又有了一個紅透半邊天的相親類節目《非誠勿擾》。 ...">
![]() |
|
|||
| align=center bgcolor="#E0E0C9" warp>個性十足的女嘉賓是節目最大看點 |
在這幾年的節目改革中,江蘇衛視仿佛是馮小剛的鐵杆粉絲。他們曾經有一檔新聞欄目叫《有一說一》,現在,他們又有了一個紅透半邊天的相親類節目《非誠勿擾》。
制片人王剛在此之前做著一檔《誰敢來唱歌》的挑戰類綜藝節目,節目做了一年多,收視率一度還說得過去,但在『快男』、『超女』的狂轟濫炸下,全國人民很快對唱歌類的節目審美疲勞了。
『電視臺研發的時候,策劃組坐下來,拿選題,要求每個編導報社會熱點,幾乎每個人報的社會熱點裡都有剩男剩女。』王剛覺得,做一檔婚戀類的節目也許可以撓到時代的癢處。
他們搜集了很多婚戀節目來觀摩研究,從國內較早的《非常男女》、《相約星期六》、《玫瑰之約》,到澳洲、美洲、歐洲的眾多交友節目。王剛發現,從去年上半年開始,國外也出現了一股婚戀交友節目的熱潮。英國的一檔《take me out》(《帶我走吧》)被普遍認為是江蘇衛視《非誠勿擾》以及湖南衛視《我們約會吧》的原型。王剛當然不承認這一點,『以往相親節目的內核是綜藝節目,而《非誠勿擾》的內核是真人秀。』
有了衝突纔會好看
節目組還真動過要請葛優來主持的念頭。最後是江蘇衛視的民生新聞主持人孟非,跨界成為這檔娛樂節目的主持。
王剛說,婚戀非止男女情愛,它包含著很多社會問題,『我們不想選一個綜藝的、蹦蹦跳跳的年輕主持人,壓不住,婚戀問題必然包含價值觀的問題,我們想要一個有社會閱歷的、有婚姻經歷的、對家庭有理解的人。』
最初,在每次節目的開頭,孟非都要說一句,『歡迎收看衝關類交友節目《非誠勿擾》。』幾集以後,這句臺詞被改成:『歡迎收看新派交友節目《非誠勿擾》。』所謂『新派』,在王剛的定義裡,就是『標志性的不平衡,1對24。游戲規則的設置上,一開始選擇「心動女性」,再次選擇時,是放棄還是爭取。亮燈滅燈都是及時和快速的表態,這就會產生衝突,有衝突纔會好看』。
衝突很快會變成短兵相接:比如,一名男嘉賓要求與女嘉賓握手,女嘉賓朱真芳傲慢地拒絕了,理由是:『我的手只給我男朋友握,其他人握一下,20萬。』
女嘉賓們歡快而利落地行使著節目中女人的特權——『你這透視裝後面是不是一個大露背啊?』『你手插在口袋裡,像個二流子。』『我不喜歡比我短的男人』……
不止一個男嘉賓上臺以後就不由自主地發起抖來。『這個節目的形態讓24個女人覺得我們是一伙的,我們的勢力多大呀,對面那個男人是接受我們挑選的,這個強弱的天平本來就不太公平,所以有人說我們的節目流露出一種女權主義的意味。』孟非說。
但女權主義並非全部真相。5男與24女的不平衡,仿佛昭示著剩女們的尷尬處境——她們美麗、優越、條件良好,可符合她們要求的愛情對象卻寥寥可數。
篩選是一場體力活
『我們只提供邂逅,不包辦婚姻。』面對越來越高的男嘉賓淘汰率,王剛說,即使在臺上配對不成功,電視和網絡的平臺也已經確保每一個參與者被更多人看見,他們也許會吸引到觀眾中的有意者。
『不要說男女嘉賓,就連我,我算了一下,截止到昨天為止,觀眾在網上給我寫求愛信的,光是14歲到19歲這個年齡段的,已經超過了40封!』節目現場的心理點評老師樂嘉說,這種萬人矚目的感覺無疑會讓來尋愛的女嘉賓非常受用,他因此有理由懷疑有些女嘉賓會下意識地把上場男嘉賓都PASS掉,好讓自己更長久地留在這個舞臺上。『我們商量了一下,以後節目規則要做調整,如果一直選不到合適的對象,滿多少時間必須強行離場,把機會讓給別人。』
『別人』已經是一個龐大的群體,全國報名參加節目的候選人早已超過兩萬,篩選工作簡直成了一項重體力活。
《非誠勿擾》的主編李政,這天下午就面臨這項高強度的面試。在他的面前放著一摞報名表,這是位於江蘇衛視13樓的一間小會議室,候選人被挨個叫到這間房間裡,一臺小攝影機在無聲地轉動。
在面試現場架設攝影機出於幾重考慮,一來是觀察候選人是否上鏡;二來報名人數太多,節目組不可能對每一個候選人的身份、收入、單身與否去挨個做調查,也不可能讓每個人都上節目,這段視頻就具備了驗明正身兼公布信息的作用。萬一確定要上節目,攝制組還會到對方單位去拍攝工作場景,或到家裡拍攝,以確保自稱的職業、房產等信息是真實的。
嘉賓真假爭議不斷
強大的網絡人肉功能,把《非誠勿擾》送到了顯微鏡下,供全國人民仔細打量。
比如,馬伊咪是校花,一分鍾能收到8份情書,長這麼漂亮還需要上電視臺招親?節目裡怎麼那麼多模特?很多當紅的女嘉賓,被網民查出是北京同一家模特公司的模特,該公司也有男攝影師作為嘉賓參加了節目……網上炮轟『托兒』之聲不斷。
『這個根本不足為憑,北京那家公司是網絡會員制的,只要你登錄並發一張照片就成為公司會員,跟實質的公司還是有區別。』王剛說。
開創之初,考慮到電視節目需要一定的養眼度,確實選了一些美女,其中不少女嘉賓有過業餘模特經驗,甚至有人當過演員——比如火鍋店老板娘武瀟,就被網友『人肉』出曾經演過戲。為避嫌疑,以後模特的比例會下降,除了場上11號(原馬諾的號碼)將永遠保留給一個模特,『現在的那笛是專業模特出身,她都不承認馬諾和韋敏她們是模特,她覺得她們不過是「野模」,兼職的,根本不專業。』
有網民爆出,自己在成功牽手以後,剛下節目,女方就表示,『對不起,我只是節目托兒,所以不可能跟你展開交往。』但這樣由網民發布的消息往往無法證實,也無法證偽。
馬諾、馬依咪、謝佳等大受歡迎的女嘉賓則在無數采訪中堅決否認自己是『托兒』:『到一個相親節目做托兒是毫無意義的事情。』
節目組稱,上場男女嘉賓均無勞務費,外地的女嘉賓每周末來南京錄節目,節目組按火車標准報銷路費並安排住宿,如要坐飛機,則差額自理。謝佳證實了這一點,每周坐火車顛簸8小時去錄節目,『減肥是我意外的收獲,原來我挺圓乎的。』
杭州丁橋的沈勇,攜母親來參加節目,沈勇在節目中表示:婚後實行AA制,但是自己作為男人,如果女方為自己生了孩子,可以負擔60%的家庭開銷,而沈母則明確表示,『農村出來的姑娘不要!』這對母子於是招來罵聲一片。
『他媽媽是主動要求來,很多人問我是不是故意安排好的,我就問他,假如是你媽,我給你多少錢你願意上這個節目,說這樣的話,然後得罪8億農民,被全國人民罵,網上千萬人人肉搜索,走大街上怕不怕被人用紅磚拍你後腦勺?既然你不願意乾,她為什麼願意乾呢?』孟非說。
每個人都是一出戲
比起其他相親交友節目,《非誠勿擾》更像是一幅社會眾生相,一場流動的浮世繪。
『寧願坐在寶馬裡哭』的馬諾被貼上了『拜金女』的標簽,動輒送女生豪華跑車的劉雲超被貼上了『富二代』的標簽,穿著美麗小廚娘的誘惑制服、整天像在夢游、答非所問的潘奕被貼上了『胸大無腦』的標簽,宣稱要找『男人中的精英,精英中的人纔,人纔中的王子』的朱真芳被貼上了『鳳姐第二』的標簽,一看見帥哥就發嗲不止的小護士胡元君被貼上了『花癡』的標簽……
這一套快速鑒別系統雖然未必准確,但卻因其便於解讀而深入人心。用樂嘉的話說,每個人都是一出戲,這是一個看戲的過程。
樂嘉是《非誠勿擾》火起來的另一道助燃劑,他的光頭跟孟非的光頭相映成趣。『場上一個光頭是一個亮點,兩個光頭就會成為一個話題。』江蘇衛視品牌推廣部主任劉原承認說,當時選擇樂嘉,不可否認,光頭是為他加分的因素之一。
孟非的性格比較『文』,而樂嘉則激烈、麻辣、極富進攻性,這也為《非誠勿擾》短平快的語言模式打下了伏筆。
當其貌不揚、月收入850元的男嘉賓莊怡,向『寧願坐在寶馬裡哭』的漂亮模特馬諾示愛的時候,樂嘉直接對莊怡說,『你知道你像誰嗎?你讓我想起了金庸武俠小說《天龍八部》裡的游坦之!現在如果馬諾是阿紫,你願意把自己的眼珠子挖出來給她嗎?』因為直言不諱,從不擔心激化矛盾,樂嘉被網民貼上了『殘忍』、『毒舌』的標簽,他本人毫不介懷,『對嘉賓不殘忍,就是對觀眾虛偽!』
在同樣宗旨下,節目組在采訪男嘉賓的朋友時,也鼓勵對方多講男嘉賓的缺點。『我們讓他們優缺點都講,但是在播出的時候,只播出缺點。』王剛說,『講優點對女嘉賓沒幫助。』
講優點對收視率也沒幫助。於是,在電視中,朋友們紛紛以『損友』的面目出現,其『毒舌』程度不亞於樂嘉:『XX這個人很小氣,讓他請客吃飯,大概請一碗面是可以的。』『XX特別重色輕友,只要有姑娘出現,他就跟著走了,我們在後面怎麼叫他他都假裝聽不見。』『XX非常愛表現,一起洗澡的時候,他常常會跳出池子,給我們表演一番。』……許多男嘉賓於是『死』在了朋友采訪這一環節。
終究有些事打動你
觀眾質疑電視臺的同時,電視臺也在質疑嘉賓。攝制組在工作中發現了玄機:有些男嘉賓,在單位拍攝工作鏡頭時,穿著有單位標志的衣服,戴著有單位標志的帽子,或者乾脆站在單位的標志牌前,上節目自我介紹時也趁機大吼一聲公司名稱……『現在我們去男嘉賓單位拍短片都帶一件白T恤,再有穿標志衫戴標志帽的,對不起,請您脫了那帽兒,換上這件衣服。』
因為『寧願坐在寶馬裡哭』招來非議和痛罵的平面模特馬諾,現在與明星無異,出門一定要帶大墨鏡和大口罩以免受騷擾,工作邀約也比以前翻了好幾倍,『以前是我配合別人的時間,現在都是別人配合我的時間。』
心理性格分析培訓起家的樂嘉,目前同時有3家出版社在催他寫書。他以前的《色眼識人》幾年來的銷售總量是10萬冊,而這一次出版《色眼再識人》,因為有《非誠勿擾》的這把火,出版社第一版的印刷量就定在了5萬。
年輕時駕馭過6萬人會場的演講課程,讓與會者同笑同哭,作為培訓師,樂嘉發現,現場演講總歸敵不過無遠弗及的大眾傳媒。因為《非誠勿擾》,過年期間遠在菲律賓沙灘上度假的樂嘉都躲不過粉絲的眼睛,拍著肩膀跟他打招呼,請他簽名。他漸漸意識到,電視及多媒體的力量驚人。
他與《非誠勿擾》簽了一年的合作協議,電視娛樂節目都有自己的生命周期,這次作為真人秀的《非誠勿擾》能火多久?樂嘉不知道,王剛也不知道,廣大觀眾更不知道。
這就是一出戲,你有鼓掌的權利,也有拍磚的權利,有搬出小板凳傻等的權利和拿起遙控器換臺的權利,運氣好的話,你也有登臺自己唱一段的權利。好戲開鑼,且看就是了。
但終究有些事會打動你。
一次節目讓孟非印象深刻:一個叫陸元龍的小伙子,胖墩墩的,戴副眼鏡,其貌不揚,教唱歌的,每個月收入兩千多塊,幾輪問題問下來,燈就滅得差不多了。
『他倒沒有特別差的缺點,但他完全沒什麼優點,最後,就一盞燈還亮著,有一個叫陶海燕的女孩,堅定地把燈留下來了。很多女孩都有從眾心理,這個叫陶海燕的女孩從來也沒有呈現過非常有定見的性格,基本上也是隨大流,可就那天,她把燈留著。最後這男的說我唱首歌吧,一般來說想在節目上唱歌的都唱得難聽無比,他說他教唱歌的那應該還可以,那就唱吧,一唱,現場震驚!唱的是美聲,《今夜無人入眠》,整個臺上燈都滅了,就一盞燈還亮著,他就向她一個人傾訴。那麼普通的一個人,那麼美的音色,你會覺得他應該長得像胡裡奧。唱完之後,我問女孩:他在24個女人裡面一開始選中你的可能性有多大,女孩說那不太可能吧。我說我們來看大屏幕,一看,他一開始選的就是她。他們倆牽著手下去的時候,好多女孩羡慕的眼神,我當時看到這一段都傻了,我想肯定有人會覺得我們是事先安排好的吧?但事實往往比安排更精彩。』孟非說。(據《南方人物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