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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6日,濟南的夜空見證了兩位英雄飛行員的壯舉:在起飛高度只有50米、發動機突然停車、只有幾秒鍾可供處置的時間內,馮思廣和張德山面對前面的居民區毅然強行改變飛行軌跡,身為人民空軍的他們不約而同地作出了一次生死抉擇,他們讓出了自己生的希望,避免了可能發生的重大次生災難。為此,年輕的飛行員馮思廣獻出了自己寶貴的生命,43歲的張德山也因跳傘高度太低而受傷。
5月20日上午,大眾網記者來到某部醫院,走近了這位英雄的老飛行員。
同時推杆,有一種默契叫心懷人民
見到張德山時,他剛剛為受傷腳踝做理療回到病房,盡管穿著病號服,但他臉上屬於飛行員特有的自信和堅毅依然清晰,『我的腳傷沒什麼大礙,醫生說只要不做劇烈運動,每天打點滴,做理療很快會好』,張德山說。
談起6日晚的災難,飛了25年的老飛行員張德山已經平靜了許多,『當時我和馮思廣剛開始第二次著陸連續起飛,意外就發生了!』張德山說,起飛只有50米的時候,他感覺到飛機的聲音不對,同時看到儀表盤的顯示,『飛機停車了!』憑著幾十年的飛行經驗,他迅速做出正確判斷,馬上向塔臺報告:『我停車了!』在不到1秒鍾內,塔臺傳來『跳傘!』的命令。
然而,張德山注意到此時飛機已近城市上空,飛機呈仰角,如果第一時間跳傘,兩名飛行員都可以生還,但飛機很可能墜入城區,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損失不可估量。『這樣的意外以前雖然沒有遇到,但我早在心裡預想過,如果出現這種情況,首先要確保的是人民群眾的安全!』
張德山說,這樣的信念促使他放棄首先跳傘的念頭,而是向前推駕駛杆,將處於仰角狀態的飛機迅速調整為俯角狀態,『感到欣慰的是,在我向前推駕駛杆的時候,我感到馮思廣也在用力向前推,他也做出了同樣的選擇!』說到這裡,老飛行員張德山有些動情,『他是個年輕的飛行員,能這樣做太難得了!』
在調整飛機飛行軌跡並確保城區脫離危險後,張德山和馮思廣迅速跳傘,但由於後艙和前艙彈射按自動程序控制有1.1秒鍾的延遲,後艙先行跳出的張德山跳傘成功,落地時右腳踝骨骨折。而前艙的馮思廣不幸犧牲。
其實,按照當時的情形,張德山遇難的可能性和馮思廣幾乎是等同的,那麼他是否後悔當時的決定?
『我和馮思廣做出的決定是正確的,為了人民群眾我們一定會這麼做,即便犧牲的是我也情願!』這位已經飛行近2800小時,並8次立功的老飛行員平靜地說。
跳傘出艙,有一種牽掛叫難忘戰友
據照顧張德山的護士長介紹說,6日晚張德山被送到醫院時,手腳冰涼,徹夜未眠,他一直在為戰友的犧牲而痛心。
『他是個年輕的飛行員,他也是個優秀的飛行員,忠誠的軍人』,張德山說,在危急中,當他感覺到年輕的馮思廣和他一起前推駕駛杆讓出生的希望的時候,他為這位年輕戰友的舉動而感動、而驕傲。
『當我跳傘出艙,感覺到自己的降落傘成功打開的時候,我腦子裡想到的只有一個人,就是我的戰友馮思廣!』
張德山說,在他從空中降落的時候,他一直在搜尋馮思廣,他希望馮思廣的降落傘也能打開,希望馮思廣也能生還,但是由於是晚上,周圍漆黑一片,直到自己落地他也沒有看到馮思廣,而且,由於他的精神全在馮思廣身上,著陸時本來可以避免受傷的張德山腳踝骨折了。
張德山說,當自己被戰友救起的時候,他在不遠處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馮思廣,他看到馮思廣的降落傘沒有打開,他的心立時揪了起來。後來在醫院裡聽到了馮思廣犧牲的消息,『我一閉上眼就是馮思廣的影子』,張德山痛心地說。
在張德山眼中,1982年出生的馮思廣是個勤奮好學、善於總結、鍾愛飛行的好飛行員,『我跟馮思廣相處的時間李,互相的交流很多,他從小家境貧寒,為了上大學家裡欠了很多錢』,張德山說,他注意到馮思廣平常很節儉,每個月花的錢很少,固定往家裡寄錢,『他的很多品質在年輕人中很難得』,張德山感慨地說。
繼續翱翔,有一種信念叫不棄不朽
『我還會接著飛』,采訪中,張德山不止一次地說起這句話。
記者了解到,在張德山經歷意外受傷後,他的妻子一直守在他的病床邊,他在寧津老家年邁重病的母親一直牽掛著他,而他,一名共和國的空中衛士,最希望的是自己能夠盡快恢復,再次起飛。
『當我再次昇空的時候,我會想起馮思遠,他就在我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