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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要內容:即便時光不能倒流,空間無法交錯,這也注定是個洞穿歷史與時代的、有眉有眼的驚天事件:2010年4月,中國民間潛伏諜報博物館在本市和平區大理道57號浮出水面。這是幢典型的英式洋樓,3層,進入院落,由書畫家李一峰題寫的『潛伏諜報博物館』牌匾赫然入目。 |
即便時光不能倒流,空間無法交錯,這也注定是個洞穿歷史與時代的、有眉有眼的驚天事件:2010年4月,中國民間潛伏諜報博物館在本市和平區大理道57號浮出水面。
其新聞效應,不亞於上世紀30年代大理道57號宅邸的主人——國民黨軍統天津站首任站長王天木暗殺張敬堯事件。『賣報賣報,《大公報》今日頭條,津門再曝驚天……』。暗殺,因為諜報戰爭而具備普遍屬性,你殺我,我殺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咫尺間的情報傳遞和千萬裡的追殺輻射到了當年戰爭硝煙中的大江南北。但是,當歷史的塵埃全部落定,最有可能讓諜報博物館浮出水面的地方,必然是天津,歷史斑駁的印痕,是鐵證,也是饋贈。
這裡是天津地域文化的標志——『五大道』核心區,原屬英國租界。
有趣的是,國內外游人把目光聚焦在天津、定格在大理道57號的相對理由,是因為電視劇《潛伏》對諜報戰線栩栩如生、活靈活現的解構和詮釋,至此,劇中聞名遐邇的國民黨軍統天津站成為國人津門探幽的目標之一。《潛伏》的力量是驚人的,它同樣給了習慣吃狗不理包子、寄居慣了『萬國建築博覽會』租界地洋房的天津衛一針強心劑,驚回首,猛回頭,發現了自己腳下土地的神秘瑰麗,察覺了自己與這個城市之間的意義。百年來,天津衛在溥儀、婉容、梁啟超、袁世凱、馮國璋、曹錕、段祺瑞、顧維鈞、張學良、孫傳芳、吉鴻昌等成千上百的總統、軍閥、皇廷遺老、老革命黨人、大買辦的萬千豪宅庭院前款款走過,在風格各具的英式、意式、日式、德式、奧式建築群和街道上緩緩趟過,一切行走的方式和表情,是那麼的習以為常,漫不經心,事不關己,毫不經意。乃至於,『中國近代史看天津』長期以來被認為是一種空洞、尷尬而蒼白的說教。包容、涵蓋並見證了中國整個近代史的大天津始終在濤聲依舊中波瀾不驚。時代發展到今天,橫空出世的一出《潛伏》,竟讓一座城市的陳年舊事由死水微瀾變得波濤洶湧,影視藝術的浪花,激發了大眾的審美和獵奇心理,重擊了歷史塵封的大門,讓生鏽的門環叮咚作響。
這是幢典型的英式洋樓,3層,進入院落,由書畫家李一峰題寫的『潛伏諜報博物館』牌匾赫然入目。入廳,正中影牆上是馮驥纔題寫的『京華名門菜,沽上貴人餐』。走廊的布置別具匠心,《潛伏》的特色劇照次第著牆,原小說作者——我的朋友龍一兄的『劇照』位列餘則成、左藍、翠平、晚秋、吳敬中、馬奎之中央,成為綠葉中的紅花。拾級探入各廳,關於諜報的歷史、特點、重大事件、人物以不同的主題,通過發報機、微型照相機、手銬、手槍、自白書等實物以及復制品、影印件、照片等證物,分類、分級展示。設身處地,無疑於打開了深藏在斑駁歲月縱深的歷史和戰爭暗箱的密碼,眼前是國、共、日、偽、外國勢力、黑社會等各種隱蔽力量以天津為依托在全國范圍進行的大智慧、大陰謀、大情報、大布局、大陷阱、大爆炸、大綁架、大追殺以及與之息息相關的大戰役、大勝利、大失敗。許多與潛伏和反潛伏有關的歷史人物從時光隧道裡走出來:共產黨方面的周恩來、李克農、錢壯飛……國民黨方面的戴笠、毛人鳳……日本方面的土肥原、川島芳子……歷史的刀光劍影、明槍暗箭,在這裡被演繹得淋漓盡致。
歷史不光是留給過去的,它更大的魅力在於光照時代和未來。大理道57號的意義,是因為它太久的潛伏,以及如今的不再潛伏。
在這樣一個文化尋根的時代,同樣的直轄市,歷史上的經濟、文化元素曾經遜於天津的上海,半個世紀後就迅速在文化形態上與歷史一脈相承地對接。我寧願樂觀地相信,既然天津已不再潛伏,睡眼惺忪的天津必然會用時代的文化與上世紀30年代大天津洋房、洋車、回力球、賽馬、溜冰場、教會學校、夜總會、聖誕夜、三明治、《大公報》、西洋歌劇、市井文學的時代銜接。57號庭院生動地實現了時代與歷史的攜手,時尚與傳統的對話,嶄新與陳跡的交融,『五大道』乃至整個津沽大地的文化復興、文化反思、文化發展也將不再潛伏,眼看著,許多人舉一反三,由此及彼,莫名的驚詫:『倍哏兒,哎——哇塞!原來曹禺筆下的《日出》、《雷雨》反映的上層社會,不是上海,是在咱天津啊!』
曾經,僅僅作為王天木私人宅邸的時候,這位曾經以暗殺民族敗類而聲名遠播、同樣又因為後來效忠日寇而臭名昭著的歷史人物,一定不會想到,他留給大理道的這幢由著名建築師閻子亨設計、建於上世紀20年代末的3層磚木結構洋樓,隨著『潛伏諜報博物館』的誕生,已經成為一段澆鑄的歷史標記,一個不斷被演繹的傳說的傳說。
這正是歷史回光返照的魅力,由此,文化的價值重估無可限量。(秦嶺/文王連明/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