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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一個周末,華燈初上,我漫步於東麗廣場一側的嘉祥裡社區,與居住在附近的文友李學東相遇。他叫我稍等,到家裡取一本書送給我,原來是一冊新近出版的《李學東畫集》。只知他擅長文秘工作,卻不知他老先生還有繪畫的功底。
李先生1934年出生於地傑人靈的海河之畔,津南大地的一個普通農民家庭。小學畢業後報考了天津師范學校(初級班),1955年修業期滿後被分配到本區第一中心小學(高莊子鄉)任教,1956年便調到東麗區委組織部工作,此後一直在區機關任職,1995年1月在東麗區政協副主席的崗位上辦理了退休手續。在我的印象中,李先生為人正直,平易近人,不事張揚,更無驕嬌二氣。退休後無官一身輕,潛心作畫兼接送『白眼』上學(暫搬遷到市內,從初二接送到高三畢業)。五個春秋後,將『白眼』送進了高校門坎即返回東麗舊居。五年來李先生作畫一籮筐,經親朋們相勸自費出版了這冊畫集,算是一個階段性小結,是一次『老有所學、老有所樂、老有所為』的展示。
這冊精致的畫集拿到手,隨即翻閱拜讀品味,不禁感慨良深。這是一冊國畫作品,人物、花鳥、山水均有作品,繪畫形式以工筆、寫意居多,開篇為《指點江山》,是一代偉人、改革開放的總設計師鄧小平的肖像力作,神形兼備。觀後,一曲《春天的故事》頓時湧上心頭。虎為獸之王,虎年畫虎更添情趣。在中國古代,虎既是王權、軍威的象征,又是鎮宅、闢邪的神獸。畫頁中收入27幅神態各異的虎,均達到『畫虎入骨』、『畫虎畫神』的藝術特征,謳歌了『虎虎有生氣』的時代精神。動物篇中,不僅有虎,更有志在千裡的駿馬,氣勢昂揚的春牛、羊群,貓蝶之趣、金猴迎春、魚翔淺底、青蝦游動以及高瞻遠矚的鷹、歡歌的翠鳥、築巢的飛燕、頑皮的松鼠等畫面。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中游的盡收眼底。花鳥篇中更令人賞心悅目,可謂鳥語花香、群芳斗艷、千姿百態、美不勝收。『壓軸戲』是三十餘幅山水畫佳作,可領略千峰競秀、黃山雲海、漓江沐象、深山古剎、峽山帆影、雲壑奔流、山村春景、井岡新貌、衛津河(牆子河)、引灤入津等意境。一幅幅畫作彰顯『江山如此多嬌』的名句和勝景,作者愛黨、愛領袖、愛祖國、愛人民的情懷躍然於畫面,厚積而薄發的畫技力透紙背。
接到《畫集》後,與李先生隨意溝通了片刻。『上學以前就喜歡畫畫兒』,李先生說。那時跟鄰居的小朋友們常玩拍毛片的游戲。毛片在手,臨摹毛片上的各種圖案,是他回家後的功課。有時在外面看到有趣的場面,回家後亦邊憶邊畫。上學後眼界更加開闊,更加癡迷於繪畫,見什麼畫什麼漸成習慣。尤其考入師范學校後,美術成了必修課,老師既講理論,又指導繪畫,如魚得水。參加工作後,由於全身心地投入於公務之中,作畫的機會雖然減少,但興趣一來靈感所至,總要大顯身手。有一次他為慈祥的岳母畫了一幅肖像,沒想到畫面上的尊容惟妙惟肖,受到親友們的一致誇獎。此得意之作,令李老無限欣慰,成為日後不停步的動力。十年浩劫打亂了機關內的正常秩序,他趁逍遙之際又重操舊業,有感於熱愛毛主席的情感,躲在陋室一遍又一遍地臨摹起毛主席肖像來。退休後纔是李先生最受益的時期。談話至此,李先生道出有助於繪畫激情燃燒的兩件往事。一是十幾年前在區政協退休時,為他舉辦的歡送會上,有關領導就贈送紀念品一事征詢意見,李先生脫口而出,什麼都不需要,手頭上缺的是繪畫的宣紙,李先生如願以償。宣紙有價,領導和同事們的情誼是無價的。二是有一次,原區長張中華聽說李先生擅長丹青,便索要一幅國畫習作,張區長看後覺得李老的功力不凡,倍感欣喜,區機關大院真是藏龍臥虎啊,為鼓勵他退休後頤享天年,發揮特長再創佳作,事後特派他的司機登門為李先生送來一令宣紙(100張)和兩盒毛筆。
話題即將結束時,李先生應我的請求,談了兩點體會。其一,堅持繪畫乃養生之道。繪畫的境界是靜,靜中有動,動中有靜。畫筆在手,一切孤獨煩惱寵辱皆忘。其二藝無止境,『充電』是硬道理。李先生坦言,以前的歲月以自學為主,從未拜過師,退休後有了閑暇,老乾部局舉辦的書畫講座,每次必到;社會上的有關專家授課、美術展覽總是聞風而至,連十幾本國畫剪報,也成了參考書。更喜中央電視臺有專門頻道講授國畫技法和演示,於是以講授老師為師,一連幾年按時系統地學習和修煉,頗有勝讀三年美院之感。每次課後及時完成作業,一幅幅畫作,一些繪畫知識,就是這樣積累起來的,於是纔有了這冊畫集。
與李先生告辭時,他跟我說的最後一句是,自己跟自己的過去比是有了些長進,可跟人家高手一比,還差得遠呢,出了一冊《畫集》僅僅是剛上了一個臺階。李先生那天晚上的一席話,給我上了一堂生動的人生必修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