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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軍戰俘從菲律賓出發後的海上遭遇
登上『地獄之船』鳥取丸
噩夢般的巴丹死亡行軍剛結束,戰俘們又即將開始新的行程。隨著戰線的延伸,日本面臨著勞動力和資源嚴重不足的局面,為了維持自己的龐大『戰車』,日本政府開始全面實施『以戰養戰』政策。於是,日本計劃將在太平洋戰場俘虜的各國盟軍戰俘羈押至日本在其本土及海外佔領地建立的戰俘營中,從事各種苦役。日軍先後派遣了多艘船只運輸戰俘,在運輸的過程中,盟軍戰俘又一次經歷了死亡的考驗。後來,這些運送盟軍戰俘的船被稱為『地獄之船』。
准備
1
運送美軍戰俘從菲律賓到奉天的船只是日本的『鳥取丸』。1942年9月初,日軍要求在菲律賓被俘的盟軍戰俘填寫調查問卷,要求他們將個人身體狀況、熟練的工種、掌握的技能等等都填寫在表格上。戰俘們在經歷了殘酷的『死亡行軍』後,在菲律賓各處簡陋的戰俘營中還要忍受骯髒、飢餓和酷熱的折磨,很多身體虛弱的戰俘都染上瘧疾,治療瘧疾的特效藥奎寧一下成了戰俘營中的緊俏貨。戰俘一旦染上瘧疾,病情往往得不到控制,再加上不衛生的生活條件,瘧疾就像惡魔一樣,肆意吞噬著盟軍戰俘的生命。
每個戰俘都希望能盡快地離開這個鬼地方,很多人謊報自己的身體狀況。很多體質不好甚至患病的戰俘都在身體狀況一欄寫下『良好』。就這樣,1700名在機械、采礦、電業、農業等方面有特殊技能、經驗的士兵和軍官被挑了出來。對於這些戰俘來說,他們並不知道自己會去哪裡。當然,他們也並不想知道要去哪裡,只要能離開菲律賓這個鬼地方他們就心滿意足了。
出發之前,這批戰俘按照工種不同進行分組,共分為9組,每組200人,有一組是100人,每組都有一名美國軍官負責管理。日軍給每名戰俘分了一雙『美國兵』鞋和一套短袖的菲律賓藍色粗布工作服,每兩名士兵分一條『美國兵』毛毯,軍官每人一條。
1942年10月5日,第一批戰俘共906人,從卡巴納圖戰俘營出發了。戰俘們在炎熱的驕陽下步行到達卡巴納圖火車站。運送戰俘的火車其實都是貨車,每節車廂都至少擠了80到100人。下午,火車到達了馬尼拉的7號碼頭。在那兒,戰俘們簡單地吃了點東西,因為要等第二批戰俘,他們只能在水泥地上湊合了一宿。
第二天,天剛亮,第二批戰俘共825人,也由卡巴納圖乘火車到達了7號碼頭,他們與之前的戰俘在這裡匯合。
此外,來自比利比德監獄的278名盟軍戰俘也加入了這個隊伍。這批戰俘中,竟然還有一位民間牧師——羅納神父。野蠻的日本人並沒有因為羅納是一位牧師而尊重他,而是將他和戰俘們關押在一起。
令美軍戰俘們感慨萬千的是:一年前還同成千上萬的菲律賓士兵一起登上這個碼頭,雄心萬丈誓死保衛菲律賓,然而僅僅一年之後,他們卻成為日軍的階下囚,被押解遠方,甚至連自己的生死都不能掌控。
10月7日早上,匯集到7號碼頭的所有戰俘都步行到1號碼頭。這時,除了身患重病的16名戰俘被送往馬尼拉醫院外,其餘1993名戰俘都懷著一顆惴惴的心登上停靠在1號碼頭的『鳥取丸』。『鳥取丸』是一艘破舊的、載重量為1萬噸的日本貨船,1905年建造於蘇格蘭格拉斯哥。又有誰能想到,就是在這艘船上,戰俘們經歷了種種磨難,九死一生!
『鳥取丸』共有四個底艙,戰俘住在被指定的底艙和甲板上,另外兩個底艙主要裝載的是在菲律賓服完兵役復原回國的日本兵。當所有的戰俘都進入底艙後,『鳥取丸』便拋錨啟航,載著近兩千名盟軍戰俘緩緩地駛離了馬尼拉港,戰俘們從此踏上了一個未知的、漫長的旅程。
『鳥取丸』上的條件很差,船艙裡黑暗、悶熱、潮濕,戰俘們就像沙丁魚一樣擠在一起。戰俘們所在的船艙就在甲板的正下面,這裡的情況非常的糟糕,戰俘們熱得簡直就要窒息了。床鋪是用很薄的竹子拼起來的,床鋪上爬滿了虱子,根本就睡不著。這群吃得飽飽的家伙,白天就在戰俘周圍『散步』,晚上就出來『進食』。
船上簡易的公共廁所是由甲板前面兩個臨時棚子搭成的,只有2個小便池和6個蹲位,供近2000人使用。許多戰俘都患有腸炎、瘧疾、痢疾等消化道疾病,甲板上的廁所根本就不夠用。於是,在底艙的戰俘通常就把糞便直接拉在送飯的提桶裡,然後,再將提桶用繩子拉上去。每次用不了多長時間,提桶就會裝滿了,提桶的周圍也全是糞便,當提桶向上拉的時候,裡面的糞便就會濺到下面戰俘的身上。如果底艙的戰俘拉屎憋不住的時候,必須得比壁虎爬得還快,躥到甲板上的廁所,或者使用那只已經很滿的提桶。對於戰俘來說,能排號使用甲板上的廁所的人並沒有幾個,如果哪個身手敏捷的戰俘躥上甲板上廁所,也只能用力的憋著,還得賠著笑臉,看著6個家伙穿著肥褲子露著屁股蹲在便池上『享受』。
『鳥取丸』就像一片落葉在茫茫的大海裡孤獨地航行了3天。當戰俘們正沈浸在這份孤獨中,為自己未來命運擔懮的時候,突然間,船身發生了劇烈的震動。當時幾個上廁所的戰俘正在甲板上向遠處眺望,有人看見水裡有東西,正朝著船靠近,其中一個戰俘大喊:『魚雷!魚雷!』尖叫聲引起了驚慌,船上的沈寂一下子被打破,每個人都跳了起來,沒有人能預測馬上會發生什麼?大家都瘋了一樣地環顧著甲板,爭搶那少得可憐的幾件救生衣。
『在那兒!』『在那兒』!『右舷!魚雷!』有人叫喊著。魚雷馬上就要過來了!這時,魚雷距離船的側面距離大約只有兩百碼。戰俘們嚇壞了,他們知道魚雷能做什麼?在右舷的人開始瘋狂地攀爬到遠離魚雷的左舷,互相推搡著湧向船的另一側。在底艙的戰俘已經聽到甲板上的尖叫,也爭搶著往上爬。這時押運戰俘的日軍掏出手槍威脅著說:『如果你們再不安靜下來,就殺了你們。』不過,他們最終還是沒有開槍。
大家都瘋狂地逃向船的左舷,在魚雷撞到船之前,戰俘們在混亂中無助地尖叫著、奔跑著!同時,在船的左舷,佔有有利地形的日軍也和戰俘一樣發瘋般地尖叫著!
這時,船開始向左舷傾斜,緊接著甲板也開始傾斜了,大家害怕極了,他們都想:『上帝!船馬上就要爆炸了。』就在魚雷馬上就要擊中『鳥取丸』的時候,戲劇性的一幕出現了。
突然,船頭猛地一轉彎,在前面的魚雷和後面的魚雷正好擦著船舷掠過,原來是富有經驗的舵手及時轉彎,使『鳥取丸』躲過了這場災難,當魚雷突然消失的時候,看著水中那兩道清晰的尾跡,大家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
歡呼聲、叫喊聲更大了,在底艙的戰俘也跟著興奮地吼叫著。日本兵和戰俘們都歡呼著、叫喊著。在這個時候,無論是誰!不管他是日本人、還是美國人、英國人……所有的人都平安無事了,這也許就是命中注定吧!
過了好久,喧囂纔漸漸平靜下來。由於船身轉彎過急,在底艙有人受傷了,英軍上校考夫曼醫生在幫忙醫治傷員。然而,在甲板上,有些人卻又開始了爭奪丟失『地盤』的戰斗。但大多數人都在向上帝祈禱並感謝上帝。當然戰俘們都知道:舵手纔是最應該感謝的,正是他的及時轉頭,纔讓魚雷和他們擦肩而過!
這時,一個叫皮塔克的戰俘在日記本上記下了這次歷險的准確時間地點:『菲律賓以北,中國海域,1942年10月9日,魚雷襲擊的時間大約是8:15至8:30分。』
同許多被盟軍潛艇、戰艦、飛機擊沈的死亡之船相比,『鳥取丸』上的戰俘是幸運的。日軍在運送戰俘的過程中,由於不懸掛紅十字標志,致使數千名盟軍戰俘因此死於非命……
戰俘們在海上還經歷了哪些磨難?他們最終到達了哪裡?又是如何來到中國東北的?請繼續關注『無聲之營——沈陽二戰盟軍戰俘營揭秘』的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