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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溫烤驗世博園醫療站。[施培琦 攝]
高溫烤驗世博園醫療站。[施培琦 攝]
進入七月以來,上海連續遭遇多個高溫日,世博園區內的『煙囪溫度計』一路攀高。走在世博園區內,望一眼明晃晃的太陽,仿佛就有一種暈眩的感覺。即便如此,還是有來自四面八方的游客不怕被蒸成『小籠包』的『危險』,興致勃勃地湧進世博園區。
『讓一讓!讓一讓!』上周六,記者走訪了位於世博園區C片區的世博醫療站,還未走近,便看到一位滿頭大汗的志願者正背著一位臉色煞白的女游客往前衝。撥開人群,值班的長海醫院醫生立刻把他們引進醫療站中的診療室。
面對直線上昇的中暑游客,園區內5個醫療站正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幫助每一位前來求助的人。
小白菜 數百米背人送醫上周六,記者來到了奧地利館對面的問訊處,門邊停著兩輛120救護車,C片區的醫療站就位於此。世博園區內小白菜的身影無處不在,醫療站內自然也不例外。『讓一讓!讓一讓!』一位小白菜背著一位臉色煞白的女游客一路小跑進了問訊處,身後還跟著這位游客的家屬。跟著他們,記者也一起走進了問訊處。只見問訊處大廳的地上正密密麻麻地坐著幾十個游客,因無力對抗炎熱天氣,他們鋪一張報紙,空調開放的問訊處成了游客們最好的避暑勝地之一。再往裡看,前來醫療站求助的游客已經從房間裡溢了出來,在大廳裡排出2米的小隊伍。『不要急,一個一個來,我們都會處理。』因為預檢臺正對著大門,一身粉裝的護士一邊埋頭為患者填寫資料,一邊還要不時抬頭維護下現場秩序。
見到小白菜背著一位游客闖進來,撥開簇擁著的人群,醫生把他們引入了診療室。『我在美國館後的高架步道那裡看到有位男士背著個姑娘在往前奔,整個臉都漲得通紅,明顯有些體力不支的樣子。既然我看到了,就不能不理。』說話的時候,這位背著人走了四五百米的小白菜臉上不住地滲著汗水,身上也已經被暴雨淋透了。當記者詢問他的名字的時候,他不好意思地說:『我這麼做不是為了宣傳的,正好看到了,就幫個忙。』看到女病人已經在醫生的治療下緩了過來,這位志願者靜靜地退了出去。在他離開前,記者從他胸口的志願者證上看到,他叫陳龍。
和園區的其他地方不同,出現在醫療站的小白菜除了幫助別人,就是來求助的。在醫療站門口,記者就遇到了這樣一位姑娘,捂著手,默默地站在人群的最邊上。一直等到醫生幫其他游客的問題都處理完,她纔走上前去,伸出手說:『我的手有些過敏,想要一些抗過敏的藥。』
事後記者詢問護士秦晶,她告訴記者,『這裡偶爾也會有志願者來看病,但他們總是很體貼地站在一邊,讓其他的游客先看診。』
高溫烤驗世博園醫療站。[施培琦 攝] 高溫天 中暑游客人數翻倍 當天在醫療站坐鎮的,是來自長海醫院的兩名護士、兩名內科醫生和一名外科醫生。時值下午一點,正是醫療站最忙碌的時刻,記者現場看到,幾乎每1分鍾都有游客踏進醫療站求助。經歷了半天的游園,累暈的、中暑的、走路磨破皮的游客絡繹不絕,護士手上的診療單已經有足足5厘米那麼厚。
郝勇醫生告訴記者:『進入高溫天,醫療站的病人直線上昇,平均每天都要接待300多人,其中中暑游客30日還只有60個左右,1日就躥昇到114個。』說話的間隙,又有游客湧了上來。在游客填單子的間隙,郝勇回過頭對記者說:『對於輕度中暑的游客,我們這裡會給他們提供仁丹、清涼油,並躺下休息片刻。若是癥狀嚴重的,懷疑心髒病、心梗、高熱的,就向控制中心報告,安排救護車送出去治療。』『到現在還沒有吃飯呢。』護士秦晶告訴記者。因為用餐時間常常遭遇游客求診的高峰時間,醫生和護士的吃飯也成了大問題。常常是送走一批游客,剛想起身,下一批就來了。好不容易熬到空當,員工食堂的供飯時間已經結束了。秦晶說:『往往感覺到肚子餓的時候,一抬頭,已經7點了。只能去附近超市買點吃。』
及時雨 難得半日清閑待到下午兩點多,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將世博園區的游客從烈日下解救了出來。醫療站的游客陡然少了許多,醫療站的醫務人員終於等來了一個喘息的機會。『這場雨好及時,救了我們一「命」啊!』護士莢恆婭笑著說。邊上的郝勇則抓住機會閉上眼睛小瞇一會。早上5點半起床,6點半登上醫院派出的班車奔赴世博園區,8點醫療站正式『開門營業』。他們,真的累了。
申曉軍醫生告訴記者,C片區的醫療點由長海醫院和曙光醫院的醫務人員輪流值班。長海醫院的世博服務隊分成6個小組,其中4個參與日常運營,2個為節假日、高峰時段支援。醫生以8天為一個周期,每次服務由都由早晨8點一直持續到晚上12點園區關門。護士則以4天為一個周期,每次服務分上下午班進行。『連續16個小時工作,說不累是不可能的,但是為了保證醫院日常的工作時間,這是最好的選擇。』申曉軍說。原來,這裡的每一位醫生都不是脫產來服務,結束了園區醫療站的服務,第二天睜開眼睛,他們還得面對醫院的正常工作。
犧牲個人休息時間服務世博,在申曉軍看來也是十分自然的事情,他說:『雖然我們沒有穿志願者的服裝,但我想我們每個人內心都已經把自己當成園區內志願者的一員了。』
目擊 摔傷游客仍要游世博這邊內科醫生面對不斷湧來的暈眩、中暑、發燒的病人應接不暇;那邊外科醫生也沒閑著,被水溝絆倒、被鐵片刮傷、被設備燙傷……雖然都是些小傷,但處理起來也頗費一番工夫。
這不,申曉軍醫生剛剛送走了撞到欄杆,眼睛腫起的頑皮小孩坐定下來,就有一位外國工作人員推著輪椅走了進來。輪椅上的混血女孩一臉痛苦,腳上則包了厚厚的繃帶。『我是加拿大館的工作人員,剛剛在館內的電影院裡不知道被什麼劃到了,都是血。』這位工作人員指著自己受傷的腳,用蹩腳的中文說。『不要怕,我幫你看看。這個傷口誰幫你包的?』申曉軍醫生取來一把剪刀問,一邊小心翼翼地替她剪開之前的包紮,一邊詢問傷情。專注地看著醫生手上的動作,這位姑娘回答道:『是剛剛館裡的同事幫我包的,還用的冰袋敷了一會,不然更腫呢。』
扯開原來的包紮,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個5厘米長的小口子。『你放心,傷口不深,我給你消消毒,敷個藥就沒有問題了。』用棉花蘸取些許碘酒,申曉軍小心地處理傷口。雖然動作已經極其細微,可那位姑娘還是痛得咬起了嘴脣。『等一下還要回館工作嗎?』看到她緊張的樣子,申曉軍便與她攀談起來,轉移她的注意力。這一招還真管用,沒聊幾句,敷個藥,貼上創可貼,簡單的創傷處理就完成了。
加拿大混血妹妹感激地離開後,一位中國游客在西班牙館工作人員的陪同下前來求助。一看到她的傷口,申曉軍不由皺起了眉頭。『怎麼會摔得那麼厲害?』只見她的腿上除了劃了一個大口子,還磨破了一大片,不斷有血珠湧出。申曉軍熟練地幫她止血、消毒、包紮,然後告訴她:『這樣不行,我們這裡只有簡單的處理,你這樣的還得送出去。』『啊?』傷者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那我還想游園怎麼辦?』『這個你得自己衡量,我的建議還是處理傷口比較重要。』猶豫再三,捨不得世博園區大好風景的傷者在休息片刻後,拒絕了醫生的建議,一瘸一拐地離開了。
傾訴 游客不理解用水潑護士臉『連個熱水也沒有,你們怎麼做事的?』『對不起,我們這裡確實沒有,但是我們有飲用水,您有需要我們可以提供。』『這麼冷的水讓我怎麼喝?說了我不舒服,要熱水,是熱水!』這是在醫療站裡發生的真實一幕。因為要求沒有被滿足,一位中年游客將護士遞給他的飲用水直接潑在了對方臉上。面對如此委屈,護士也只能將苦楚吞進肚子裡。『我們是來服務的嘛,被罵,也只能被罵兩句了。總不見得和他對潑水吧。』這位無奈的護士就是秦晶,用毛巾吸乾臉上、身上的水,她迅速回到了自己的崗位。
很多人都覺得,在醫院工作久了,護士對於處理和病人之間的關系應該駕輕就熟。其實,因為之前一直在手術室工作,秦晶面對這樣的狀況也只有無奈的份。『之前直接和病人打交道的並不多,就算有,也都是在手術前。這個時候病人說話也是輕聲細語,然後就麻醉了……』在醫療站工作久了,秦晶漸漸地也鍛煉出一顆強大的心髒:『在太陽下曬多了,游客脾氣暴躁可以理解,面對他們,多為他們設身處地想想,心裡也就好受多了。』
其實不單是護士,醫生也常常會受到不理智游客的『圍攻』。申曉軍告訴記者:『最離譜的就是自己走累了,要求我們派救護車送他們出園的游客。不是我們不願意幫他們,只是我們不能開這個頭,以後人人找我們送出園,真正的病人要用救護車的時候,救護車都在外面,這怎麼辦?』在這樣的情況下,醫生也免不了會遭遇游客的投訴,但也只能默默忍受。申曉軍說:『我們只管處理和醫療有關的事項,我們專業之外的事情可處理不了,只能拜托園區的管理人員了。』 (楊欣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