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榮臻在科協大會上作報告 為了實現我國科技現代化,1961年7月17日,作為分管科研工作的國務院副總理聶榮臻元帥在人民大會堂向國防部第五研究院6800名技術人員和各級領導乾部作了關於當前形勢與任務的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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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實現我國科技現代化,1961年7月17日,作為分管科研工作的國務院副總理聶榮臻元帥在人民大會堂向國防部第五研究院6800名技術人員和各級領導乾部作了關於當前形勢與任務的報告。聶帥實事求是地提出了一系列有效措施,極大地激發了科研人員的主人翁責任感,在科技攻關、特別是兩彈的研制工作中效率很高,取得顯著成果。這場報告展現了聶帥的遠見卓識和工作魄力,令筆者永生難忘。
難忘49年前的7月17日。
我從1960年4月大學提前畢業到國防部第五研究院(七機部、航天部的前身)參加航天科研工作到2000年8月退休,整整在航天戰線奮斗了40年。在這緊張而又忙碌的歲月裡,我聽過上至中共中央總書記、下至基層乾部的眾多人次的報告,受益良多。給我印象最為深刻的是聆聽聶榮臻元帥所作的一次重要報告。
那是1961年7月17日,作為分工主管科研工作的國務院副總理,聶榮臻元帥在人民大會堂向五院6800名技術人員和各級領導乾部作的關於當前形勢與任務的報告。當時,郭沫若等領導同志在主席臺就坐。聶帥作報告時,聲音洪亮,語氣鏗鏘有力,大家專注聽講並作記錄,會場非常肅靜。雖然時間已經過去了近半個世紀,但是昔時情景猶在眼前。這場報告使我受到深刻教育,受用終生。
首先,要發憤圖強,立志報國。堅持『兩彈為主、導彈第一』的方針,早日研制成功自己的尖端武器。聶帥生氣地說:『本來中蘇兩國是簽訂了國防新技術協定的,但是對方於1960年7月撕毀合同,陸續撤走專家,要拆我們研制兩彈的臺。對這種背信棄義的行為,不能不令人氣憤。我們不能低三下四,要發憤圖強,堅持自力更生和「兩彈為主、導彈第一」的方針,立志報效祖國,依靠自己的聰明纔智早日把導彈搞出來,為中國人民爭氣,為黨爭光』。聶老總還堅定地說:『只要同志們群策群力,攻堅克難,精益求精,勇往直前,我們的目標就一定能夠實現。我們共同臥薪嘗膽,搞不出兩彈我死不瞑目。』聽到這些話時,我的眼睛濕潤了,下決心把畢生精力獻給祖國的國防尖端事業,盡最大努力做好本職技術工作,為早日研制成功我國的導彈武器殫精竭慮,奮斗不息。結合後來的工作實踐,我深深體會到,聶帥的上述講話,既是一堂生動的愛國主義教育課,又是及時下達的向國防高新技術進軍的一道總攻命令。
其次,正確對待紅與專的關系,研究機構的根本任務是『出成果、出人纔』。聶老總在報告中指出:『對自然科學工作者來說,紅的初步標准是兩條:一是擁護黨的領導,二是擁護社會主義,用自己的專業知識為社會主義服務。要求他們專,是天經地義的。如果對專家不要求專,是毫無道理的。我們今天專家不是太多而是太少,專得不是太深而是太淺,尤其是有傑出成就的著名科學家更是太少了。我們國家需要很多傑出的科學家。自然科學工作者的紅,應當在他們鑽研科學的實際行動中表現出來。』他還批評說:『目前,有些單位對科學技術人員紅的要求,確有一些不切實際、不加區別、要求偏激等毛病;有時甚至主次不分,求全責備,亂戴白專帽子,而且只是空洞地要求紅,忽視對專的要求,忽視對實際工作表現的考察。這樣做,效果是不好的。我們不承認白專這頂帽子,過去扣過這頂帽子的,要去掉。』這些明確的表述,正好回答了科技人員當時經常碰到而又沒有得到解決的問題,聽起來特別親切感人,很多同志眼含淚花,激動不已。當時強調階級斗爭,要求科技人員又紅又專,給一些同志戴上了走白專路道路或資產階級知識分子的帽子,影響了他們鑽研專業技術的積極性,聶帥的講話,無異於撥雲見日,糾正了這種錯誤做法,給大家指明了前進方向。聶老總還斬釘截鐵地說:『研究機構的根本任務是「出成果、出人纔」。只有出了成果,纔能證明是人纔。』這更強調了鑽研技術的重要性,鼓舞了專家大膽創新、勇於攀登的勇氣,堅定了科技人員按時完成任務的信心。我國航天事業能得到快速發展,與『出成果、出人纔』的口號是緊密相關的。直到今天航天戰線還遵循和沿用著這一經典名言,只不過是在我國實行改革開放和發展市場經濟之後,這一提法改成了『出成果、出效益、出人纔』,體現了與時俱進的精神內涵。隨著閱歷的加深,我越來越體會到聶帥的上述講話作用巨大、影響深遠。它使當時年輕的科技人員放下了思想包袱,能夠輕裝前進,激發了創造活力,沒有虛度年華,為國防現代化做出了應有貢獻,並為後來的航天人樹立了艱苦奮斗、開拓進取的榜樣。
第三,要保持科學研究工作的相對穩定,保證科技人員每周有五天的時間搞科研工作。當時軍隊系統正是『突出政治』的年代,政治可以衝擊一切。五院科技人員都是軍人,為了突出政治,按照領導安排,整天開會學習,佔用了大量科研工作時間。針對這種情況,聶帥在報告中提出:『政治不是空的,政治是必須落實到業務當中去的。搞出「兩彈」來,就是最大的政治。為此,必須給科技工作者以足夠的搞技術業務工作的時間,采取措施,使六分之五搞業務工作的時間得到保證。我們要大聲疾呼,下最大的決心,按人、按工作性質采取措施,認真徹底地解決這個問題。業餘時間,一定要保證科學技術人員能夠讀書,做研究,休息,不許亂佔用。要保持科學研究工作的相對穩定。』聽到這樣的提法,我們都深深感到聶老總非常了解基層的實際情況,講出了廣大科技人員心中想說而口頭上又不敢說的話,充分表達和滿足了大家積壓在胸的強烈願望。這是聶帥為排除當時影響科研工作的『左』的做法所采取的一項及時而又有效的措施。那時實行的是一周六天工作制,處處強調政治掛帥,業務要為政治讓路,政治活動佔用時間很多,在聶帥講話傳達之後,纔保證了科研人員從周一到周五從事技術工作的時間,將政治學習壓縮到周六全天。本來科研人員就應該把時間和精力用到鑽研業務和技術攻關上,但是在當時的情況下,如果沒有聶老總這樣高級領導人出面說話,連六分之五的工作時間都爭取不到。正因如此,聶帥的報告,纔使大家感到心情特別舒暢,頓覺乾勁倍增,在後來的工作中總覺得有用不完的勁,加班加點、挑燈夜戰成了一線同志的習慣。正如錢學森講的『中國科技人員都是拼命乾的,外國人少有像中國人那種拼命乾的』。那種工作上的主動性、自覺性、積極性和嚴肅的態度、嚴格的要求、嚴密的作風,大大加速了我國研制各種導彈武器和人造衛星的進程。
聶帥為了實現我國科技現代化,嘔心瀝血,實事求是地提出了一系列的有效措施,極大地激發了科研人員的主人翁責任感,這場報告就是明顯例證之一。當時在五院工作的同志對聶帥無不表示敬佩。後來鄧小平同志說過:『聶榮臻同志擔任科委主任的時候,曾進行了大量工作……在科技攻關,特別是兩彈的研制上,效率很高,取得顯著成果。』這無疑是對聶帥主持科技工作期間所做出的傑出貢獻的最為中肯的評價。
1978年12月召開的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決定把全黨工作重點轉移到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上來以後,聶帥昔日批評的那些『左』的錯誤做法纔在全國范圍和各條戰線得到徹底糾正。自此之後參加工作的科技人員再也遇不到我們這一代人年輕時遭遇的尷尬情況了。撫今追昔,使我對『事非經過不知難』的道理有了更深的理解,對聶帥的遠見卓識和工作魄力更加欽敬,對當前的盛世時光更加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