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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9月21日,陝西省政府網站將西安市擬錄用的各級政府機關公務員和參照公務員法管理單位工作人員912人名單予以公示。張競的『擬錄用職位』是『科員(城市規劃)』。
張文祥:我和城改辦主任很熟
『在2009年陝西省公務員考試中,我以總分第一入闈,張洋總分第二落選……一年來我受到考試第二名其官員父母的瘋狂打壓,至今不能進入工作崗位……張洋的母親為陝西省人大代表、西安市新城區總工會主席(副局級)楊素梅,其父為新城區建設局黨委副書記、副局長(正處級)張文祥……』
2010年6月,天涯論壇出現了一篇名為《求助:最猖狂官二代為奪取公務員瘋狂欺壓平民女子》的帖子。
2010年7月7日,張競向中國青年報記者證實,上述帖子是由其所發,『我是在萬般無奈下,只好求助於網絡的。』
在這篇帖子中,張競指出張洋家人為爭得職位,使出了包括『纏訪鬧訪』、『網上誹謗』、『告黑狀』『新聞暴力』、『跳樓自殺』、『打官司』等各種方式。
日前,記者在西安分別當面采訪了張競和張洋父親張文祥,對該帖中提到的一些情況進行求證。
張洋父親承認向記者提供過材料,但否認指使記者
從2009年8月開始,張競注意到網上出現了大量與她參加陝西省2009年公務員招考相關的帖子。這些帖子都稱張競在報考公務員考試中,『存在專業資格不符合招考規定的問題』。
張競匯總的材料顯示,自2009年8月14日到2010年6月30日,網上共出現了幾十則舉報張競專業資格存在問題與反映陝西省公務員局處理此事答復和舉措的帖子,發表帖子的用戶名主要是『zhangwenxiang1955』和『八旗屯子』。2010年7月10日,張洋的父親張文祥向中國青年報記者承認,上述兩個用戶名是他本人的,帖子也是由他本人所發,『我是想提供一個現象,拿出一些依據來說這個事情不合適,如果我發的東西不准確相關部門可以來調查。』
『這些帖子的指向非常明顯,就是想找理由將我取而代之,可我並不害怕,因為我認為我是完全符合招考規定的。』張競說。
但張文祥在網絡上大量地發表針對張競個人的帖子已經給張競的生活帶來了很大影響。
張競在6月所發的這篇帖子中稱,『2009年10月26日開始上班的第一天下午,張文祥夫婦帶幾名記者到城改辦,以跳樓自殺威脅單位不讓我上班,單位遂退回我的報到手續,至今8個多月過去了,我還無法上班。』
張文祥稱,自己當天確實去了西安市城改辦,『情緒激動是有,與領導發生爭執也有,也說過"我說你這樣弄不合適,非把人逼死"的話。』
『城改辦一直說這個考生專業不符不接收,結果那天幾個記者一直說要問這個事,後來問的時候,他們發現了城改辦正在接收。我說這咋回事,不是說不接收嗎?然後我就去反映這個問題,一直反映到中午,城改辦主任就說,上去坐坐,我就上去了。』但張文祥稱他與幾位記者並不認識,也不是他叫來的。
不過張競認為並非如此。2009年9月8日,陝西某報記者在當地的一家報紙上刊發了《報考公務員專業信息涉嫌作假女考生張某遭投訴》的報道,張競說從來沒有人采訪過她,後來她與男友與撰寫報道的記者交涉,該記者承認采寫此稿是『受人之托』。
張文祥稱他只是向記者提供過材料,具體的(情況)由記者處理,『我給記者提供信息算不算受人之托,我也不清楚。』
張競說,張文祥在網上發表的大量帖子『憑空捏造"副局長劉景民是我的姑父"等離譜情節……詆毀了我的名譽,公然大肆誹謗。』
張文祥稱:『我這個疑問也不是空穴來風,我是有證據的,但這個事只是口傳,有人給我提供,而且不是一般人給我提供的。』但張文祥同時表示『我沒有證實』。
張文祥舉報張競父親超生
張競在帖子中還稱,張文祥『告我父親黑狀,試圖以此打壓使我放棄……托了三批記者分三撥向咸陽市、三原縣兩級計生、紀檢部門反映我父超生情況。』
中國青年報記者查閱到,2009年11月20日,西安某媒體刊發了《本年被開除次年再任用三原縣如此查處計生違法行為遭質疑》的報道,該報道的對象就是張競的父親、三原縣馬額鎮財政所乾部張振華。
對此,張文祥否認舉報張競父親超生與舉報張競公務員考試違規有關,『我們得到的消息,張競姊妹三個,她爸是國家乾部,根據陝西省計劃生育委員會的實名舉報及獎勵辦法,號召大家對違規超生檢舉舉報,所以我就向紀委反映了這個信息,並把材料給了當地的一些媒體,至於記者怎麼查,查出來是什麼結果,我不清楚。』
不過當記者問是否還舉報過其他人超生問題時,張文祥說:『之前從未舉報過其他人超生問題。』
張洋曾作為城改辦編外人員工作了一年多
張競發表的帖子中稱,張洋在參加此次公務員考試之前的身份是西安市城改辦監察大隊編外工作人員。
2010年7月9日,西安市城改辦秘書處一位張姓工作人員向記者證實,當時因為人手不夠,在社會上招聘了一些人,張洋作為編外人員在單位工作了一年多,在監察這塊工作。
2010年7月11日,張文祥就此對記者稱:『我們就是個臨時工,張洋畢業後沒事兒,因為專業還可以,我就到城改辦介紹張揚去乾活兒,就是打工,每個月800元錢。』
據知情人透露,張文祥與西安市城改辦主任賀登峰很熟。對此,張文祥並未否認,『我和賀主任很熟,過去多少年的工作中認識的關系。』
招錄專業要不要字字對應
2009年11月23日,考生張洋向西安市新城區人民法院起訴陝西省公務員局。
起訴狀認為:『張競在大學所學的專業非城市規劃專業,不符合陝西省公務員局以及西安市城中村(棚戶區)改造辦公室(以下簡稱『西安市城改辦』)招錄城市規劃科員職位的基本資格條件,西安市城改辦要求報考該職位的科員的首要條件是報考人員所學專業為"城市規劃"。』
在提起訴訟之前,張洋之父張文祥曾多次到西安市公務員局和陝西省公務員局遞交材料反映張競所學專業與招錄職位要求專業不符的情況,省市公務員局也已經對此作出了答復。
西安市公務員局作出的答復是,『基於充分考慮用人單位的需求和省組織部、省人保廳、省公務員局《關於上報2009年全省統一考試錄用各級機關公務員和參照公務員法管理單位工作人員計劃的通知》(陝人社發【2009】26號)中關於"專業設置不得過細,除個別專業性極強的崗位外,專業分類原則上分為文科、理科、工科、農林水、財經、藝術等大類"的精神……我局認為張競所學專業不存在任何問題,符合報考職位所要求的相關專業。』
西安市城改辦發出的《西安市城中村(棚戶區)辦公室招錄公務員的職位及條件》一文中的『專業要求』裡,對相關職位有這樣的表述『3、工民建一名,城市規劃1名。具有城市規劃、建築學相關專業背景、熟悉規劃、土地等方面相關法規和政策,了解相應的工作程序和工作方法,有城市規劃編制或管理工作經驗最佳。』
據了解,此後該招錄文件有所調整,工民建一職位未招錄,變更為電子與信息工程招錄1人,但城市規劃招錄未調整,人數仍是1名。
2009年8月10日,陝西省公務員局考試錄用公務員辦公室出具的《對張文祥、楊素梅同志反映有關問題的答復》也稱,『西安市人事局對面試考生進行資格復審時,充分考慮到該崗位職位專業背景要求。』
張競在作為第三方參與訴訟的答辯書中指出:『陝西省2009年公務員考試中,西安市城改辦共招5個職位,以相近專業錄取的就有兩個,其中電子與信息工程職位最後錄取的是通信工程。並且,去年全省以相近專業錄取的職位有700多個,僅西安市就有200多個。以相近專業招錄公務員的方式一直被廣泛采用。』
對此張文祥並不認同,他還認為,按照教育部頒布的《普通高等學校本科專業目錄》,張競所學的『資源環境與城鄉規劃管理』專業屬於理學當中地理科學類的一個專業,而『城市規劃』專業為工學當中土建類的一個專業。
對此,陝西省公務員局考試錄用公務員辦公室發給張文祥信訪的書面答復中稱:『西安市城中村(棚戶區)改造辦公室上報招錄計劃時,城改辦的要求是"具有城市規劃、建築學相關專業背景……"當前高校專業設置非常復雜,公務員招考如果機械地套用國家教育部2004年頒布的高校專業設置目錄將有不少專業不能涵蓋其中。』
陝西省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廳對張文祥的答復也稱:『對於公務員招錄職位的專業要求與國家教育部《本科學校專業目錄》的關系,國家教育部和原國家人事部,以及國家公務員局從未有過涉及兩者對應關系的文件或書面解釋。』
2010年7月9日,陝西省公務員局一位不願具名的負責人對中國青年報記者說:『對此,陝西省公務員局曾專門諮詢和請示了國家公務員局,國家公務員局的答復是,國家公務員招考的專業與教育部門的專業設置沒有對應關系;按照《公務員法》相關規定,省級以上公務員主管部門有權對職位的專業條件和要求進行解釋。』
張競也舉例稱,陝西省公務員局的公示中有很多擬錄用職位就是,如『分局科員(計算機)』、『雁塔分局科員(醫、藥、法)』、『科員(財經)』、『科員(電子信息)』,按照張洋的理解這些考生所學的專業就是『計算機』三個字、『醫、藥、法』三個字、『電子信息』四個字,但在《普通高等學校本科專業目錄》中並沒有上述專業。
另外,張文祥認為,張競報名的登記單上的專業是資源環境與城鄉規劃管理,但陝西省公務員2009年9月21日在公務員資料信息網上公布張競的專業為『城市規劃』,這是在欺騙考生和群眾。
對此,張競認為公示中顯示的是指招錄『職位』的名稱,而不是『所學專業』,『張洋的專業是"城市規劃與設計",在公示筆試、面試成績時,職位表上顯示的也是"城市規劃"四個字,這麼說來張洋不也在"欺騙考生和群眾"嗎?』
張競還認為,如果張文祥認為西安市城改辦城市規劃職位的專業要求為:『城市規劃』四個字,那張洋所學的專業『城市規劃與設計』也不符合職位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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