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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殺廣東兩名民警的凶手胡益華那支德制名槍是怎麼來的?還有兩枚子彈哪裡去了?案發時到底發生了什麼?根據警方審訊,這些謎題漸漸揭開。
記者陳正新、王鶴
兩發子彈練習射擊用掉了警方審訊時,胡益華供述稱其早在2008年就迷上了仿真槍,購得仿真槍練習槍法之餘,他也喜歡上軍事網站研究槍械等知識。
被捕時其隨身攜帶的那把手槍是怎麼來的呢?胡益華供述稱這把槍是今年5月份買下的,這把德制9毫米西格紹爾手槍價格2.5萬元,14發子彈3000元——也就是說,胡益華花了2.8萬元買下了槍彈。
被捕時,這把手槍裡只有兩發子彈。根據胡益華的供認,他在浙江義烏劫車槍殺兩人時開了4槍,在揭陽槍殺兩名交警開了6槍。還有兩發子彈去了哪裡?胡益華說是練習射擊用掉了。
專案組展示的物證中,還包括了一對手銬。胡益華供稱,這對手銬是他2008年通過網絡花數百元購買的。他在浙江義烏曾用手銬銬上了駕豪車的那對男女。
駕車來廣州是因為熟悉令人詫異的是,胡益華供稱,本來他的目標不是駕『雷克薩斯』的車主,他原本是想搶一輛寶馬7系的豪華轎車。
胡益華在浙江搶到豪車後,為何千裡迢迢跑到廣州去銷贓?警方透露:2005年年初,胡益華在浙江金華老家開了一家運動服裝商店。這個店面不大,經營到2009年年中方纔歇業。胡益華在開服裝店期間,多次到廣州批發衣服,對廣州的情況比較熟悉,也認識一些做二手車買賣的老板。
一交警被槍擊後試圖報警兩名被害民警所在高速大隊的大隊長方明和對本報記者說,當晚他聞訊抵達現場時,周喜來雖然不能言語,但是還沒有咽氣。在那之前,發生了什麼?
警方的審訊終於揭開了這一謎題。原來,當晚,疲倦的胡益華在惠來服務區休息時遭遇提前交班的周黃兩名交警——胡益華意圖敷衍了事,他對民警稱這輛車是新買的,但是卻無法提供購車憑證。於是,黃偉江將胡益華的證件拿走,要求對方駕車到高速交警大隊做進一步審查。
胡益華供認,在對黃偉江開了第一槍後,黃偉江衝過來,所以再補了一槍。
在警車內的周喜來聽到槍響,還來不及推開車門,胡益華就朝他再開了兩槍。看到周喜來中槍後還試圖撥打手機報警,胡益華朝他開了第三槍、第四槍。
跨境誘賭盯緊老廣『7·5』特大殺警案過去一周,『雙面胡益華』之真面目,仍只能通過知情人的記憶碎片與多個現場作微觀的推斷。值得深思的是,胡益華案背後折射出來的『跨境傳銷式誘賭』問題在一些地方正日益突出。
記者陳翔
跨境傳銷式誘賭易衍生犯罪 浙江金華的出租車司機鄭先生告訴記者,身邊的確有不少人到境外賭博。『義烏、蕭山的,都很多。』鄭先生說,就他所知道的,大多是被熟人騙過去的。跨境傳銷式誘賭衍生高危犯罪——這是金華本地人總結的『胡益華式悲劇』。事實上,廣東人同樣是境外賭博集團以傳銷形式進行誘賭的重點目標。尤其是珠三角城市。如廣東警方今年破獲『永利高』特大網絡賭博案,涉及廣州、深圳等7市,參賭金額累計高達1000億元,為境外賭博網站采取『代理制』形式運作。
昨天,廣東金融學院教授宋建軍就胡益華案接受本報采訪時說,『賭必搶』,也就是說,跨境賭博還往往衍生犯罪,如禁錮、綁架、搶劫、殺人等,危害巨大。
賭博集團盯上發達地區有錢人宋建軍說,江浙人、廣東人成為境外賭博團伙傳銷式誘賭『優質客戶』,是有經濟學原因的。發達地區商人經濟充裕,有的人希望尋求刺激,但不敢在當地參賭;境外賭博集團以『在境外賭博是合法的』來消減擔懮,兩者通過各種經紀人對接上,跨境賭博就會進行。
在廣東,境外賭博團伙傳銷式誘賭的方式主要有三種:一是引誘到澳門、東南亞等賭博,並介紹高利貸;二是引誘參加境外集團的網絡賭博;三是參加『視頻賭博』,號稱可看到賭場實景,通過經紀人下注。
被境外賭博集團傳銷式誘賭的賭客,大多數輸錢,部分傾家蕩產,甚至如胡益華走上極端犯罪道路。警方人士說,絕大多數網絡賭博是赤裸裸的騙局。比如新興的『視頻賭博』,根據偵查,視頻大多數是合成的假圖像。
胡益華在涉賭後的行為、習慣,以及犯下震驚全國的重案過程,乃至被捕前後,事件中充滿種種異常、重重矛盾。
記者陳翔
雙面人胡益華
門檐上的鑰匙馬大哈還是無所畏懼?
7月9日,金華刑偵大隊警員到位於金華錦佳街的胡益華租住地搜查。往返雲南的火車票、刀具、仿真槍都是在內搜出。但令人意外的是,胡益華出租屋鑰匙就放在門檐上,直至7月10日纔被記者發現。
劫殺義烏情侶後,胡益華回了兩次家。已犯下殺人大案的悍匪,為何將鑰匙放在隨手可及的門檐上?記者從胡的前妻阿玲處核實到,這是胡益華幾年來的習慣,是為了預防出門忘帶鑰匙。
對此,廣東刑偵人員推斷,最大的可能是胡益華從醞釀犯罪到殺人後,堅持的一個思路就是『殺出去』,他沒有顧及『防范』,更多的是『攻擊』——只要有威脅他的因素,就消滅之。
逃竄兜兜轉轉路線多變還是慌不擇路?
胡益華7月5日殺警後,6日凌晨3時就通過國道、省道兜回福建境內,7日先後過境廈門、福州;隨後又在福建武夷山的高速公路出口出現,8日又殺了個『回馬槍』,再次折回廈門方向,最後在廈門市區落腳。全程輾轉上千公裡,逃亡線路多變。
如果是胡益華走國道、省道是為了躲避電子眼的監控與防止被封閉在高速公路內,但隨後在武夷山高速出口出現的原因又很難解釋,其間折回廈門的動機也很難解釋。
胡益華的詭異生活、作案碎片,反映其『雙面性』強、人格復雜。目前還很難判斷胡益華究竟是高智商罪犯還是魯莽悍匪。
殺人後又回現場是准備充分還是冒險?
據悉,義烏專案組向當地媒體透露,7月3日凌晨4時,胡益華確認被劫持情侶儲蓄卡的密碼和餘額後,即開槍將兩人打死在小路上。之後,胡益華把車留在當地,離開現場回到金華出租屋。當晚,他又租了一輛車開到殺人現場,將被害人掩埋,並開著租的車回到金華出租屋。7月4日早上,胡益華坐公交車到劫殺現場,開走『雷克薩斯』車,直奔廣東。
這個過程明顯異於一般罪犯。在通常的罪犯思維裡,作案後迅速離開現場是最佳選擇,胡益華居然連續回到現場,並將劫得的車留在現場一天。如果解釋他的舉動是為逃亡充分做准備,但相比這個『充分』,風險佔的比重似乎更大。
被捕時的微笑『面如平湖』還是防線崩潰?
胡益華落網後,他的微笑成了輿論關注的焦點。村裡人都說,他的笑和平時不一樣,很恐怖。究竟是當時胡益華防線完全崩潰的異常舉動,還是『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的冷靜體現?
刑偵人員推測,以上異常都凸顯了胡益華表現出對法律的無所畏懼和自己的恐慌。喜歡殺回馬槍,更多表現的是恐慌。而對自己行為存在的引來警員注意的『危險』,則基本忽略或不予理會。這也體現了『雙面胡益華』的狂妄。
案發前的胡益華特派浙江記者陳翔
經濟緊張信用卡透支3萬
昨天,記者從浙江最新了解到的獨家消息是:胡益華作案前經濟情況已經非常緊張,信用卡透支了3萬元。他最喜歡網絡小說《逃》,以及由《逃》改編的電視劇《追》,其最吸引觀眾的就是其展示了一個沒有約束的所謂『平民英雄』。
銀行仍在寄來催款通知書。相關渠道顯示,胡益華作案前經濟出現問題,信用卡已透支3萬元。
記者昨天查證,胡益華網名叫『笑看風雲』。他在附言中寫了一句耐人尋味的話:『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將軍。』這個『意境』被胡長時間追求。胡益華前妻證實,這個簽名很長時間都沒有改動過。
記者了解到,從胡益華出租屋裡搜出的兩把仿真槍,一把是花1000多元從網上購買,另一把是花300多元在當地買的。
生意伙伴未發覺他在賭博記者在胡益華出租屋裡兩處地方發現了累計三盒約五六百張名片,上面寫著『鴻樹電梯配套裝飾有限公司市場部經理』。記者隨後采訪了該公司金華負責人琚文興。他也是胡益華在後期接觸得比較多的生意伙伴。
琚文興說,實在不敢相信胡益華做了這種事。他與胡益華夫婦相識。去年,他在路上碰到胡益華,問他在乾什麼。胡說在跑業務。琚文興說,自己一直很欣賞胡益華,就邀請他加盟。琚文興讓胡益華自己去印名片,『銜頭隨便印』,兩人約好,談成業務就分成,平時有底薪。胡益華就給自己掛上『市場部經理』頭銜,並且印了不少名片,但一直沒跑到什麼業務。
琚文興說,一直沒有發現胡益華賭博的事,『他騎個電瓶車,老在金華,怎麼會去緬甸呢?』當得知胡益華多次來回雲南的火車票被起獲後,琚文興連說『真的是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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