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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巴嫩總統埃利亞斯·赫拉維親自簽署了第6146號命令,授予冰心黎巴嫩國家級『雪松騎士』勛章,以表彰她為黎中文化交流事業所做的突出貢獻。
1995年3月7日下午,北京的早春氣溫較低,而北京醫院北樓三層的會議廳裡卻充滿溫馨和喜悅的氣氛。門外的樓道裡擺滿了高高的大花籃,會議廳內兩邊排列著整整齊齊的坐椅,中間留出寬寬的通道。主席臺上方,掛著紅色的橫幅,上書『黎巴嫩授予冰心國家級勛章儀式』。全國人大副委員長雷潔瓊,全國政協副主席趙朴初,統戰部副部長劉延東,中國作家協會副主席張光年、陳荒煤、王蒙,中央文史館館長蕭乾等端坐在主席臺上。
黎巴嫩共和國駐華大使法利德·薩瑪哈宣讀了黎巴嫩總統埃利亞斯·赫拉維的命令,並且將勛章親手佩戴在冰心的胸前。『雪松騎士』勛章,是獎勵從事有較大道義價值工作的外國大人物最重要的勛章。勛章上銀色的太陽中長出雪松樹,綠色的雪松象征永恆,它是黎巴嫩的國徽,太陽中還露出黎巴嫩白雪覆蓋的高聳山峰,大使按阿拉伯人的習俗,彎腰輕吻了冰心的手,冰心面帶慈祥的笑意,全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黎巴嫩駐華大使說:『我們今天頒發勛章,是為中華民族的優秀品質加冕。如此象征性地在謝冰心女士身上得到體現的這些品質是由兼收並蓄、堅忍不拔、頑強拼搏和詩一般的溫馨匯在一起的一種民族精神。從年輕時起,冰心便已敏銳地感受到另一位著名的思想家、偉大的黎巴嫩作家紀伯倫的深奧哲理和詩一般的呼喚。多虧了這位偉大的女士,紀伯倫的聲音和他的人文思想纔能得以不僅在黎巴嫩和美國,而且在中國傳播。今天我們是為她在此聚會,為她而在醫院裡舉行儀式。多虧了她,這所醫院暫時成了文化的殿堂,文學的論壇,因為只要冰心在那裡,我們就能感受到文化的存在和思維力量的存在,就能感受到愛的獨特的存在。正是她所翻譯的紀伯倫的《先知》一書中,有這樣一段論述愛的話:「當愛向你們召喚的時候,跟隨著他,雖然他的路程艱險而陡峻……當他對你們說話的時候,信從他,雖然他的聲音也許會把你們夢魂擊碎,如同北風吹荒了林園。」親愛的朋友們,要贊揚冰心,單靠語言是不夠的,它們聽起來就像滄海中的小溪一樣乏力。所以,我最好就此打住。此處無聲勝有聲。』
吳青代表母親冰心宣讀了講話。冰心說:『這個榮譽不僅是給予我的,也是給予12億中國人民的。』冰心在簡短的講話中強調:『我喜愛紀伯倫的作品,特別喜愛他的人生哲學,對愛的追求。他說:「愛不佔有,也不被佔有。」「真正偉大的人是不壓制人也不受壓制的人。」這些深刻的真理名言,在他的作品中比比皆是,他的作品深深地感染了幾代人。紀伯倫不僅屬於黎巴嫩,而且屬於中國,屬於東方,屬於全世界。』
冰心1931年最早翻譯出版了紀伯倫《先知》中譯本。老人1985年1月12日題簽送我她新印的譯本《先知·沙與沫》時在扉頁上寫著:『我愛的書 送給泰昌 冰心一九八五年一·十二』。為了保證老人的健康,不致太勞累,會議主辦單位起草了一個通知,印發給新聞記者與出席者:根據冰心老人的身體情況,醫院要求不要現場采訪、交談,謝謝合作。而會後在送冰心老人回病房的樓道中,我還是找到了一點時間,我悄悄地對她說『我愛的書』,老人坐在輪椅上會心微笑地指點著我……
冰心一生榮獲過眾多國內外獎,冰心抱病出席黎巴嫩政府授予她勛章儀式,是她生前最後一次參加公開活動,那熱烈莊重、激動人心的場面,令人不忘。
題圖為冰心簽贈本文作者的譯著《先知·沙與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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