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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而上
1993年之後,上海的地產大約經歷了5年的上昇期。到了1998年,在宏觀調控的背景下,又陷入低迷。
絲寶市政公司,經過幾年的發展,現在在上海已經小有名氣。幾處大樓盤的開發,給絲寶攢下了不小的家底,但是,絲寶有聲望有地位還有一屁股債。政府的地皮費,可以欠著,暫時不還,但員工的工資和福利金,卻不能總欠著。
以前是銀行求他貸款,現在是他求銀行貸款。可是,銀行一下子因為緊縮政策變得不肯貸款了,而社會資金也似乎一夜之間跑得無影無蹤,錢去了哪裡?怎麼會突然消失了呢?全社會都感到了資金的緊張。
戴航說:『崔浩,你說,我們是不是該收縮一下了?出掉這塊地,以後有機會再拿回來?』戴航指的是崔浩正在張羅的大寧附近地區土地的事兒。
崔浩道:『你知道,現在上海的地產公司,能排上位置的有7家,我們的恐怕還在十名開外。我們不能永遠這樣!我們要做大,做老大,否則永遠仰人鼻息。現在是個機會,房產低迷,正是洗牌的時候。市場好的時候,誰都好;市場不好了,還能活並且活得有勁兒的,將來就是老大。我看這次調整,最多5年,說不定3年就過了。現在地產下跌,誰有錢,低價位買地,存起來,過了低谷,就能掙大錢,就是將來的滬上老大。』
戴航:『你是說,我們不僅不收縮,還要擴大?』
崔浩點點頭:『我們要做上海灘上的老大!你看看,眼前的這片地,它現在屬於我們,我現在貸5億買下它,5年後它能掙50億。當然,要是我們挺不過5年,我們就會屍骨無存,永遠在上海灘上消失了。』
戴航心裡也激動起來,他覺得跟著崔浩有希望,該冒這個險。
白玉看看崔浩,這個男人,臉的輪廓棱角分明,表情卻是模糊不清。他說過她是他的,要她一輩子跟在他身邊,一轉眼又把她推開;說要把整層群樓都給她,卻又分明把群樓賣了!如果他們滿足,他們已經是百萬,甚至千萬富翁了,可是,他們的錢呢?他們幾百萬,幾千萬的錢呢?去了哪裡?在崔浩新買的地裡?在崔浩給那些大人物送的禮物裡?崔浩到底什麼時候纔會滿足呢?他心裡有愛嗎?
『白玉,你應該和李愚結婚,他能給你的,我不能。』崔浩跪在了地上,『白玉,原諒我,我是個混蛋!我答應你的都沒有兌現!』
白玉聽了崔浩的話,心裡難受極了。男人們,到底想什麼呢?他們怎麼能這樣,把女人當什麼?當物品,推來推去?當交換?他們考慮過女人的感受嗎?她站起身來,狠狠地給了崔浩一個耳光,接著,緊緊地抱住崔浩,撕心裂肺地大哭起來,她的心裡難受極了。
崔浩已經想好了一整套方案,他要在戴村建東亞最大的商貿中心,名字他都想好了,叫白玉大廈,要讓所有戴村人都以土地來入股,成為白玉大廈的股東。
他不會用現在通行的那種征地模式,低價從農民手裡買地,然後土地就和農民完全沒有關系了,哪怕增值一百倍,農民都享受不到一點兒好處,他不僅要給農民拆遷費,按照現在的標准足額給,還要同時送給農民相應的股份,讓他們在將來的土地開發和經營中獲利。
可是,房地產這麼不景氣,絲寶不收縮戰線,相反還要擴張,劉學博覺得崔浩瘋了。
絲寶的錢進去了,現在他還要把絲綢廠的資金也砸進去。
劉學博召集各位董事開會。
『崔浩,崔總,你還要繼續買?你知道我們的命全部在銀行手裡?我們的負債率有多高?79%,這是什麼概念,只要小小的風吹草動,我們就破產。我們的流動現金有多少?我們現在全靠銀行在支橕?要是銀行不繼續貸了,我們兩天就得死人,你就得跳樓!』他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叫崔浩崔總的。改口很久了?他自己都納悶,小崔怎麼變成崔總了?這麼有威望,連他都要讓這個『崔總』三分?
崔浩笑笑,『銀行不敢不貸給我!』崔浩心裡知道,他貸下去,遲早要出事兒;但是,他不貸,也要出事兒。不能不繼續,如果不買新地,銀行就沒有理由繼續給他新的貸款,可是,如果他買新地,他就沒有資金把舊的項目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