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如丁近影。文生攝 align=center bgcolor="#E0E0C9" warp>70年代和妻子跳舞。劉國棟攝 align=center bgcolor="#E0E0C9" warp>1971年和妻子於天津 ali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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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center bgcolor="#E0E0C9" warp>洪如丁近影。文生攝 |
align=center bgcolor="#E0E0C9" warp>70年代和妻子跳舞。劉國棟攝 |
align=center bgcolor="#E0E0C9" warp>1971年和妻子於天津 |
align=center bgcolor="#E0E0C9" warp>1974年全家福 |
align=center bgcolor="#E0E0C9" warp>1972年春節和妻子於新房中 |
洪如丁的家在北京崇文區的一個知名會所內,我們如約而至,令守時的洪如丁十分高興。『北京的交通狀況讓我頭疼不已,因此一退休,就將車賣掉了。每天出門就是地鐵,打車也很方便,而且每個月養車的錢都可以出門打「凱迪拉克」了,為何還要開車擠來擠去受罪呢。』一席話,大家開心地笑了起來。
洪如丁從事的是化工方面的工作,是因為酷愛文藝纔讓她在天津讀書期間結識了施光南。至今,洪如丁身材依舊筆直挺拔,在一張和施光南的合影中,年輕時的洪如丁扮做芭蕾舞演員,在施光南的支橕下立起了腳尖,一對沈浸在藝術氛圍中的男女,心靈靠得那麼近。時光荏苒,洪如丁身上那份知性與純真依舊還在。談起施光南,顫抖的聲音,潮濕的眼睛,真摯的話語,讓我們不得不感動,施光南和他的音樂永存在洪如丁的心中。
提前設計好的『相親』
『他的姑姑和我父母同在一個單位,有一次我媽媽碰上他姑姑,就在說話的時候提到了他,雙方的家人希望介紹認識。當時我們兩家都在北京,我在天津上學,我第一次見到他,就是他來宿捨找我。』洪如丁講起了和施光南相識的往事。原來,那一次的見面竟是雙方家長事先策劃好的,說是讓施光南從北京帶些東西捎給在天津的洪如丁,其實是一場『相親』,讓洪如丁看看是否能相中這個小伙子。
『當時一開門,看到的他是高高瘦瘦的,戴著一副眼鏡。』這就是施光南留給洪如丁的最初印象。『他把東西給我對我說,「我給你捎東西來了」,我說了句「謝謝」,然後我們彼此就沒有詞兒了。我只好說很喜歡文藝,一提到創作,提到音樂,他的話纔慢慢多了起來。』
這之後,洪如丁的心裡總是記掛著高高瘦瘦、戴著眼鏡的施光南,而施光南卻沒有了音信。『當時的社會背景下,作為女方應該是矜持的,可他那方卻沒有了消息,是否繼續見面也沒有人提,於是我就問我媽媽,媽媽說人家對我印象很好。這之後,我就決定主動約會施光南了。』在上個世紀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洪如丁為了那份屬於自己的幸福,毅然打破了女性的矜持。正是自己的大膽選擇,她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幸福。
海河邊相知相戀的背影
施光南和洪如丁的第一次約會是在天津的海河邊,地點是洪如丁選定的。『記得我們約好了晚上7點見面。作為女孩子必定要含蓄一些,所以我特意7點零5分到,我想他應該在那裡等我了。可我到了之後,就是看不到他的身影。我一邊左看右看一邊嘀咕,是不是我遲到了,人家不等我,生氣走了。再一想,是不是他臨時有事情走不開。於是我決定再等等。過了7點半,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哼著曲子,騎著一輛二八式的自行車朝我過來。他已是滿頭大汗,對我連說對不起,遲到是因為正在趕寫一首曲子。』
第一次約會之後,他們的身影就常常出現在海河邊。施光南還是會遲到,因為創作的靈感會隨時出現,而洪如丁就這樣默默等著。
『那個時代,日子是苦,但我們很單純,確實有真摯的感情。』施光南和洪如丁婚後搬進了天津歌舞劇院的宿捨,就在天津勸業場後身沈陽道3號。宿捨是筒子樓,住的都是歌舞劇院的同事,每天洪如丁白天去上班,晚上,演員們演出回來時總是哼唱著《最美贊歌獻給黨》或是《祝酒歌》,聽到熟悉的歌聲,不論日子多艱難,總能讓洪如丁感受到生活的甜蜜。『我們當時的宿捨很小,除了一張床,就只能擺下一架鋼琴,冬天將爐子搬進來,夏天將爐子搬出去,如果一家在做飯,那樓裡每家都飄著飯香……』就是在小小的筒子樓裡,伴隨著洪如丁的細心照顧,施光南的一首首作品飛出了天津,飛向了全國。
生日禮物《打起手鼓唱起歌》
『上月看到中央電視臺播放的香港演員莫文蔚演唱的《打起手鼓唱起歌》,莫文蔚在臺上載歌載舞,煽情的演唱讓我百感交集,這首歌是我們兩個人的愛情結晶,是他送給我的婚後生日的禮物,也是他這一輩子為我寫的唯一的一首歌。』
洪如丁回憶,婚後轉年7月的一天,剛好是自己生日,夫妻二人打算一起回到父母家中過生日。『晚飯已經做好了,全家人就等他一個人了,著急的我只好去院門外等他。天色已晚時,老遠就看見他騎在自行車上,搖搖晃晃地嘴裡還哼著曲調,見到我就一把把我抓住,興奮地說道:「我要送你一件非常好的生日禮物!」我連忙說道:「拿來!」他像小孩兒一樣回答:「現在不給你,回到咱們家再給你。」晚飯後我們回到自己家,他一進門,一屁股就坐在了鋼琴旁邊,急促地掀起琴蓋,彈起了《打起手鼓唱起歌》。』
優美的旋律響起,洪如丁被那清新悅耳的新疆風味的曲調吸引了,施光南這時候居然和著琴聲高聲地唱了起來:『打起手鼓唱起歌,我騎著馬兒翻山坡……』《打起手鼓唱起歌》一經演唱立刻紅遍大江南北,猶如一股清風注入人們的心田,街頭巷尾到處都在傳唱這首歌。
誰知一夜間,《打起手鼓唱起歌》竟成了『禁歌』,施光南也被下放到河北省農村勞動。『直到我們的女兒蕾蕾出世那一天,他都在農村不能回來看一眼他剛出生的女兒。至今,每當我聽到《打起手鼓唱起歌》這首歌時,我都會情不自禁掉下眼淚來,它既是每年祝賀我生日的一首歌,也是我思念親人的一首永世難忘的歌。』
寫《屈原》他倒在鋼琴上
施光南曾在工作日記中寫道:『用歌劇形式展現我國偉大的詩人屈原的風貌,謳歌他熱愛祖國、追求真理的不屈不撓的精神,是我多年來的願望,我為此醞釀了二十多年。』而施光南在寫屈原時是上世紀八十年代後期,正值藝術歌曲走入低潮,流行音樂風氣盛行,『西北風』刮滿天的時候。
『我當時勸他,寫一部大歌劇要耗費多少時間和精力啊?就是寫出來也沒有哪個單位給你演出,你不如寫些如「西北風」這樣的流行歌曲,又省力又掙錢。但是光南卻不想隨波逐流,一定要寫一部能登上世界舞臺的歌劇。』這之後近三年的時間,施光南除每月105元的工資外沒有一點額外的收入,夏天室內溫度高達三十六七攝氏度,他光著脊梁,寫譜子,天天彈琴,每每創作到深夜,汗水一滴滴地灑在稿紙上。他瘦了一圈,可他卻心滿意足地說,他已經寫完了屈原全劇的鋼琴譜,還要寫總譜。『我發現我們當時年僅15歲的女兒蕾蕾也成了他的幫手,成了他的作品的第一聽眾,她對劇中的每一個人物的唱段都十分的熟悉,光南認為女兒有歌唱的天賦,可以唱《屈原》中的女高音嬋娟。』
『1990年4月28日傍晚,他把女兒蕾蕾叫到鋼琴邊來試唱「離別之歌」,父女兩人反復地練唱這段難度高的唱段,女兒唱到高音時總也上不去,他就做了一個唱高音階的示范,他一邊拉高嗓音,一邊動情地高高舉起他的一只手……突然,他的臉色驟變,高舉的那只手僵住麻木了,他只對女兒說「蕾蕾,快,快給爸爸揉一揉,我的手不知道怎麼了?」然後就一下子倒在鋼琴上,女兒趕快摟住了他,他倒在了他心愛的女兒的懷中,他倒在了與他相伴一生的鋼琴上,倒在他的歌聲中,他帶著未圓的屈原夢而去了。』
如今,施光南和洪如丁的女兒蕾蕾已在國外建立了一個幸福的小家庭,她沒有繼續走音樂道路,從事了經貿事業。洪如丁說,為了《人民音樂家施光南紀念音樂會》,蕾蕾會專程從美國回來,與她一起回到天津。『在美國的華人圈子裡,無論是聚會或是文藝演出,即便是在一個中餐館,都能時刻聽到光南的歌。女兒總會因此而倍感驕傲。所以我這次讓蕾蕾多請幾天假,一定要帶她來天津,走一走那些老地方,海河邊,一宮劇場,還有勸業場後身的沈陽道上的宿捨樓,讓她真實感受她的爸爸曾經生活與工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