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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6月,去杭州出差,到杭次日晚,慕名觀看了著名導演張藝謀策劃的大型水上舞劇《印象西湖》。那是一個難忘的西湖之夜。
那晚,當我和同伴進入湖濱露天劇場時,暮色蒼茫中,湖光山色依稀可見。剛剛落座,燈光大亮,觀眾席上一片驚嘆聲——啊,眼前景色恍如仙境:湖邊的樹叢被綠色的燈光染成了翡翠林;叢林深處偶有一抹玫瑰紅色,煞是撩人!湖心的涼亭,則是一幅夜幕下巧奪天工的燈光剪影,美不勝收。水上舞臺正中,一個巨大的透明球體,宛如一輪落在平湖上的圓月。音樂響起,球體上赫然出現《印象西湖》四個大字,這般舞美,借足了水光天色、西湖美景……
這時,透明球體上打出了劇情梗概,原來,這讓我心儀已久的《印象西湖》,演繹的竟是一對仙鶴下凡西湖的愛情悲劇。或許是白娘子與許仙的傳奇太深入人心,瞬間,我心底竟有一絲絲失望的情愫爬將上來……還好,開場戲挺別致:夜幕下,一條條載著纔子佳人的小船,在水面上劃出優美的弧線由遠而近,那對金童玉女在西湖上邂逅之際,雖少了雨中借傘那含蓄的情節,卻也被舞蹈語言表現得清爽乾脆,很符合現代年輕人的意念。緊接著便是『結合』一場:湖心那座兩層的畫舫之上燈火通明,樓上端坐著紅襖紅褲紅蓋頭的新娘子;樓下人影綽約,男吟詩,女起舞;船頭還有幾個衣著粉紅的女子,挑燈練劍,真似一幅紅塵滾滾風流快活的湖船夜景圖。
接下來的戲,怎麼看都像《白蛇傳》的簡約版:斷橋絹傘,沒有了小青的拔劍相向;生離死別,沒有了『親兒的臉,吻兒的身』的骨肉情深;白娘子和法海的單打獨斗變成了天兵天將大軍團作戰。這一點倒充分體現出張氏影劇的手法和特點,令人聯想到《英雄》和《滿城盡帶黃金甲》中兵陣的鋪天蓋地和排山倒海……
整整一個小時的水上芭蕾,在張靚穎那淒美而略帶沙啞的歌聲中結束了。燈亮了起來,人們很快地離席退場。借著燈光,我注意到周圍人的表情——平靜抑或木然。我瞥了眼被我攛掇來的同伴,似有愧疚地對她笑言:『把您忽悠來,卻沒想象得那麼好。』同伴卻在安慰我:『看就看啦,這兩三百塊錢不這麼花,也得那麼花。』我無語,只覺得她人好厚道。
那晚,我和同伴沒有立即打車回酒店,而是沿著湖濱路漫步而去。夜色下的西湖,有一種靜謐的美。湖畔,戀人相偎,細語輕聲;湖面,微風掠過,月光散碎,荷花搖曳……面對如此醉人的西湖夜景,我們的話題又回到剛剛觀賞過的舞劇上來——不錯,張藝謀的叡智在於憑湖搭臺和借水起舞,但整出戲編得著實平俗。因為上下幾千年,西湖的蘊含太豐富了!比如,流芳青史的白居易、蘇東坡、岳飛、於謙等歷代名人;再比如,世代流傳的西施、蘇小小、白素貞等曠世美女的愛恨情仇;還有安葬在湖山間的秋瑾女俠等近代仁人志士……原以為,張藝謀會策劃導演出一部追尋名人、贊美西湖的集大成之作,在縱橫古今中,空靈筆觸,或濃筆重墨,或浮光掠影,詩畫入境,亦歌亦舞,頌神州千百英烈,傳西湖千古風流,若非如此,怎好堪稱《印象西湖》?!
文/張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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