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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爾吉斯騷亂的大撤僑中,有一女性叫楊彩平。
楊彩平生在浙江一個寂寂的小山村,嫁個本姓漢,在家織織襪子賣,日子波瀾不驚。活到30來歲,纔第一次出門,一走就走到了新疆,為了討還貨款,又追到吉爾吉斯。發現吉爾吉斯做生意實在容易,就留了下來。
在家初中沒畢業,一句俄語都不會講,是吵架吵出來的。
為什麼吵架?因為隔壁攤位人高馬大的白人婦女恨她搶了自己的生意,堵住她的攤位想讓她滾蛋,當地稅務、警察要敲詐勒索,否則就找她麻煩……困難重重,學會語言纔能討回公道。
她睡覺床頭放著手槍,她做生意帶著保鏢,她漸漸與當地政府官員搞好關系,總統、議員都是她朋友,她被推舉為吉爾吉斯南方華商商會的會長,為華商利益上法院討公道。
騷亂之時,她經營的市場成了華商的避難所。國家撤僑的包機來了,她手裡拿著三只手機、一本通訊錄,在槍聲凌厲的巷子裡來回喊話:『有中國人嗎?』
直到大部分華人都安全撤離,她纔回來。
佩服之餘就想,要是沒有國家的進步,這個女人會怎麼樣,會不會郁悶死?
當年我插隊落戶,見過這樣一位農村婦女:文化不高,《毛選》讀不來;力氣很大,乾活賽男人;嘴巴很靈,葷的素的,誰也說不贏她;家裡買了28自行車,男人沒學會,她跨上去就會在田埂路上騎了……人尖兒。
但即使如此又怎麼樣?男人10分工,她至多6分,和別的女人一樣;自留地蔬菜種得再好,雞養得再好(豬只能集體養),也只能改善家庭伙食,不能變一分現錢;再能說會道,也只能嗑著瓜子扯扯東家長西家短;她的戶口釘死在人均七分地上,她的生存發展空間不能越村口半步……一輩子,就這樣。
前些年我回鄉,得知她已經去世了,腦溢血,纔50多歲。我覺得她本應是個能人,生不逢時,就是郁悶死的。
要是在今天,我確信她也會像楊彩平一樣,從小山村出發,天高地遠去飛翔。像楊彩平一樣在完全陌生的土地,尤其在政局不穩的亂世,將自己的學習本領、溝通技巧、應變能力,乃至人格、膽識、仁義,淋漓盡致地張揚。
盛世能人,亂世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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