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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顛倒眾男子的名伶,在京劇界的名角不願意和坤角同臺演出的民國年代,她師從餘叔岩,因為扮相好、無脂粉氣、臺風瀟灑大方、嗓寬韻厚、不帶雌音而嶄露頭角。但現在很多人知道她——孟小冬,並不是因為她的戲,而是她與梅蘭芳之間的前情往事。
在一次堂會戲上,孟小冬與梅蘭芳合演了《四郎探母》,其扮相一個俊秀一個嬌美,人們就說,他倆是『陰陽顛倒』,旗鼓相當。那時,孟小冬看梅蘭芳是帶著又敬又慕的心情,而梅蘭芳看孟小冬則是又愛又惜的眼神。
孟小冬開始是有些猶疑的,直到見有人正式上門提親,這纔覺出梅先生欲與自己結為秦晉之好的誠意,不禁心如撞鹿。
他們結合的具體日期已查不到。當時的《北洋畫報》曾於1926年8月28日分別刊發了梅孟二人的照片。梅蘭芳為戲裝,照片下的文字道:『將娶孟小冬之梅蘭芳』;孟小冬為旗裝,照片下的文字道:『將嫁梅蘭芳之孟小冬』。看得出,彼此是真的情投意合。
那麼,是什麼原因使梅蘭芳要與孟小冬分手呢?
1933年9月5日、6日、7日三天,天津《大公報》頭版連續登載了『孟小冬緊要啟事』,給我們提供了第一手資料。啟事稱:『……旋經人介紹,與梅蘭芳結婚。冬當時年歲幼稚,世故不熟,一切皆聽介紹人主持。名定兼祧,盡人皆知。乃蘭芳含糊其事,於祧母去世之日,不能實踐前言,致名分頓失保障。雖經友人勸導,本人辯論,蘭芳概置不理,足見毫無情義可言。冬自嘆身世苦惱,復遭打擊,遂毅然與蘭芳脫離家庭關系。是我負人?抑人負我?世間自有公論,不待冬之贅言。』
『是我負人?抑人負我?』孟小冬的委與屈,由此可以看出。雖然孟小冬在臺上扮的盡是磊落明快的男子,性格亦格外爽朗大氣,但她骨子裡依然是個女人,是女人就不免敏感脆弱。經此打擊,痛不欲生,孟小冬一度皈依佛門。其實,梅蘭芳與孟小冬本是素心花對素心人,太相似的人不該相遇,相遇了,雨送黃昏花易落,結局只有一個——他們轉身成陌路。
曾在張愛玲的一篇文章裡,看到她說倪弘毅《重逢》的詩評,最愛『你盡有蒼綠』這句,似乎一下子道盡了一個人的前世今生。這是孟小冬的前世今生吧?在無量的蒼綠中有安詳的痛楚,她不是樹上拗下缺乏水分褪了色的花,倒是古綢緞上的折枝花朵,斷是斷了,可是非常的美,非常的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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