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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建明
不知別人是否這樣,在我看來,一切文學皆是由激情而滋生出的。沒有激情的存在,文學就不可能出現。
文學乃是『人學』,『人學』的產生來源於一個『情』字,沒有情的文章可以是論文,可以是報告,但不會是文學作品。
文學作品離不開『情』字,因為有情,所以纔有文學。文學因此是情的派生物,激情鍛煉了文學的血脈與血流。
情出自多種因素,有悲情、有苦情、有鍾情、有喜情、有戀情、有愛情……而這一切都屬於激情的范疇。悲之超度便是慟痛之激情,苦之無法忍受便是反抗與憤怒之激情,鍾情是執著的激情,喜情是興奮與愉悅的激情,戀情是相傾相慕之激情,愛情是熾烈的生命之激情。
因此無論是悲劇小說,還是諷刺話劇,無論是愛情小說,還是反叛電影,皆因某種激情所致,而使作者隨其思緒完成的可以傳閱與傳播的文字。
激情有大有小。大的激情為人類、為世界,為民族,為國家,大的激情同樣也包含一個作家內心的感情抒懷與泄憤,就像宇宙間的太陽可以普照大地,而滴水也能將太陽包容一樣。小的激情為一草一木、一山一水、一事一語,而一草一木也代表對萬千世界、芸芸眾生、錯綜復雜的事物的理解與認識,一山一水皆可能是作者對整個世界和人類的謳歌或鞭撻,一事一語同樣可以說明真理與駁斥荒謬……
微風起波是蕩漾而溫柔的激情,疊浪翻卷是洶湧而飛瀉的激情,眼角的一滴淚是感動與思戀的激情,嚎叫啼哭是欲罷而不休的激情——所有內心與表象的情感流露皆為激情的昇降、縮與張之間。
文學不能沒有激情,沒有激情的文學是文字玩物,玩物的文學不是真正的文學,只能是虛假與虛偽的敘述。
真情實感下纔會有真正的激情,激情不能泛用,但沒有激情絕不是文學,也產生不了偉大的文學作品。
激情非憑空之物,生活是激情的源泉,離開了生活的土壤,激情便是一片枯葉,枯葉壘不起激情的碉堡,不是碉堡式的激情就支橕不起擎天大柱般的文學巨著。
當然情不能泛用,激情也需要理性,理性下的激情纔是最深刻和神聖的,崇高而偉大的。縱觀當下文壇,我們似乎可以肯定一點:真情少了,假情假意的多了,激情少了,泛情與虛偽之情多了。文學需要在這一問題上認真反省——反省你的感情就是反省你的作品,同樣,反省你的作品也為反省你的真實感情。
文學需要再度呼喚激情,需要呼喚真實而強烈的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