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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爾•蓋茨和巴菲特9月底將在中國舉辦一場慈善晚宴,邀請50名中國富豪參加。眼下距離慈善晚宴越來越近,一場關於公益和慈善的討論越來越火。關於中國慈善的未來發展,業內人士認為,只有引入良性的機制,做成公眾監督的玻璃口袋,纔能更好的保障中國慈善事業的發展。2010年9月20日央視《經濟半小時》播出《中國式慈善(三)——慈善種子需仰仗良好的制度環境》,以下為節目實錄:
比爾蓋茨和巴菲特這兩位全球富豪榜的前任冠亞軍,在中國掀起了一陣慈善熱潮。他們九月底將在中國舉辦一場慈善晚宴,邀請50名中國富豪參加。眼下距離慈善晚宴越來越近,一場關於公益和慈善的討論越來越火。相比國際上成熟的公益慈善模式,中國式的行善之舉到底應該具備什麼特色?剛剛興起的慈善事業未來之路該通往何方?我們今天就一起來討論這些困擾中國慈善業的問題。
8月31日,記者來到了北京市順義區的一所打工子弟學校——新公民公益慈善學校。在這裡,我們見到了徐永光。這位從業公益20多年的風雲人物,歷經了創辦希望工程的風雨和榮耀,今天,他卻說自己感覺到很挫敗。
北京市朝陽第一新公民學校校長方原
方原:我們現在留不住老師。從目前來看,我們每年保障學校正常運轉的費用,一年虧空將近40萬
基金會中心網理事長南都公益基金會秘書長徐永光
徐永光:老師的平均工資是多少?
方原:一線老師在1400到1500 ,沒有保險。
徐永光:南都基金會資助建立新公民學校,給的是一個種子基金。這個是我們原來設計,就是200萬種子基金。如果說是南都基金會一直投,新公民學校這個模式就算失敗了。
2007年徐永光帶領他任職的南都基金會,開創了打工子弟學校聯手慈善公益的新模式,新公民學校。然而,兩年多過去了,在提供給學校的200多萬元的種子基金花完之後,校長們一籌莫展。
北京行知新公民學校校長 賈海霞
賈海霞:老師十二個月的工資是80多萬,這樣的話我們收入和支出之間有一個很大的差額是100萬,都是壓在我頭上一個很大的問題。我們都特別困惑,怎樣去打開這個突破口。
我們是公益學校,怎麼讓錢能夠真真正正到公益學校來,為我們的孩子做一些事情。
徐永光:你怎麼不動員資源?資源動員不了,老是把南都套在裡面,我現在理事會上過不去啊。
徐永光:別人憑什麼給你錢?憑什麼相信你?就是憑你財物公開。我們新公民學校就得打出透明牌,新公民學校就是玻璃口袋。
徐永光希望自己負責的這個項目,能夠做成一個透明的樣本,做成一個玻璃口袋。然而,這個項目在他看來還僅僅是一小步。在公益事業裡身兼數職的他,深切地感受到行業的透明並不只能依靠單個項目來推動,如果不向自己發出挑戰,公益慈善事業的環境還是很難有徹底改變。但是,將公益慈善組織都做成一個個透明的口袋,到底有多難呢?
今年7月8日,基金會中心網成立。這是一項被稱作中國公益史上裡程碑的大事。以中心網為平臺,號召基金會如實公布捐款使用情況,推動行業的透明。來到這裡的300多人中,有國內公益行業的領軍人物,也有來自美國基金會中心的總裁等慈善行業人士。他們帶著期待,也帶著疑問。
徐永光:中國基金會行業自律機制和透明度建設,經過了基金會同仁和社會各界20年的不懈追求,也得到了國際公益屆朋友的無私支持和幫助。國家十一五規劃綱要提出,完善民間組織自律機制。在十一五規劃的最後一年,今年是最後一年,推動行業自律機制建設的基金會中心網問世了。
徐永光在公益行業不能不說是個風雲人物,1988年他辭去團中央組織部長職務,創建中國青少年發展基金會,創立希望工程,並打造成為中國最具影響力的社會公益品牌。 2007年創辦南都公益基金會。封存了希望工程的帶來的榮耀和是非,今年他肩負30多家發起機構的重望,成為這個基金會信息發布平臺成立的推動者和牽頭人。這一年,他已經61歲。他更願意說的,不是自己在推動,而是一群公益行業的覺悟者,他們和自己一樣,深深感到了這個行業的危機。
在目前基金會披露機構年報和公開財務報告尚不足三分之一的形勢下,如何索要財物數據,如何推動他們透明?況且,中心網也僅僅是個民間機構,無法使用行政的力量。路,似乎並不好走。
兩個月後,記者再次見到徐永光時,是在基金會中心網的一次內部會議上。
徐永光:從7月8號到今天為止,進展不大。你現在的困難是什麼?
基金會中心網工作人員:我們數據的主要來源是來自於這些民政的主管部門,現在我們能夠在網上能夠在各種渠道找的資料已經都找遍了,就是再也沒有能夠讓我們錄入數據?
徐永光:不對,這個1800多家基金會的聯系,現在還沒有全面展開。如果是一些商業機構會這樣嗎?
尋找玻璃口袋的工作已經開展兩個月了,工作人員開始面對許多實際的困難。他們發現,整個行業的信息化程度不高,這直接影響了捐款人對他們的了解。在1900多家基金會中沒有網站的1307家,佔了三分之二。而那些有網站的還有170家頁面已經不再更新。調研發現,民政部注冊的基金會年報信息披露相對較全,而各省市民政部門的年報披露情況則差別很大,有16個省份沒有在網絡上公布基金會的年報信息。
基金會中心網工作人員:把支出表給摘掉了。這個如果說是一份兩份,可能是偶爾操作失誤,但是他多達43份,這種情況比較突出。
徐永光:就是他就是這個年度報告的有部分不全。
基金會中心網工作人員:對對,他看起來是一份完整的年報,他也不是年報摘要,但他裡面單單缺了公益支出表。
會後,徐永光和中心網的執行團隊提出了這樣的思路,不僅僅要要到省市主管部門走訪,還要主動去和每個基金會聯系索要財務及項目數據,批量的不行,就一份一份地收集。
徐永光:我覺得這些困難都是意料之中的,絕沒有超乎我的判斷。
記者:那些不公布,公布不出來數據的怎麼辦法?
徐永光:他們還不了解,為什麼要披露信息,然後進一步通過基金會中心網他們知道,不披露信息他們要吃虧,他們要吃虧,然後這樣大家會,越來越積極主動來披露,如果到最後堅持我不披露,那好,後果你自負,因為你不願意透明,那最後呢,捐款人就會用腳投票就會離開。
截止到今年9月6日,基金會中心網收集到了全國1916家基金會的名錄,采集到財務報告的757多家,能夠提供項目信息細節的23家。
盡管早在2006年,民政部就頒發了《基金會信息公布辦法》,要求基金會向社會公布年度工作報告、募捐活動的信息、資助項目的信息以及財務會計報告;然而,從執行情況看,卻不盡如人意。捐款人想找一個玻璃口袋到底有多難?
為了解實際情況,記者撥通了10家「檢索不到數據的基金會」的電話,希望看到他們的財務信息,了解捐款使用情況。
某基金會工作人員:這個提供不了。
記者:但我看到法規。
某基金會工作人員:咱們這邊財務一般不會對外公布的。
某基金會工作人員:提供給你們沒有問題,但你們應該有個正式的文函過來,我們纔能給你們提供。我們有一個手續的問題。我要了解你要乾什麼用,或者你們公章蓋下來,發一份傳真過來。
某基金會工作人員:不在這辦公,電話留在這裡。
在記者聯系的10家的基金會中,3家直接拒絕,2家表示可以提供,但都要求提供公函,還有3家電話撥通數次無人接聽,有兩家登記的電話號碼就是錯誤的。
采訪中,記者發現,基金會之間對於信息透明的認識差距較大。30多家作為中心網發起機構的基金會,更為積極地提供了財務報表。但就算是這些認同透明的基金會,能夠及時提供項目信息也較少。而捐款人最想看到的,恰恰是能直觀看出『善款是怎麼使用』的項目信息。
從某種意義上說,無論從事公益還是慈善,基金會都只是一個平臺而已。善款通過基金會的安排進入不同的公益慈善項目,扶助不同的人群,並不表示基金會就能對善款擁有百分之百的使用權。將相關信息公開是確保善款正確使用的第一步,可為什麼這一步邁出去卻這麼艱難呢?
前面我們看到,作為業內的風雲人物,徐永光和他的團隊希望通過建立基金會中心網,讓公益慈善事業走向公開和透明,一方面規范公益慈善組織的行為,打消公眾的顧慮,另一方面樹立社會公信力,也將吸引更多的社會資源投入公益慈善事業。然而,編制一個透明口袋,這樣的願望能不能獲得同行的認可呢?
徐永光和中心網的同事們決定到信息公開較好的幾家基金會走訪一下,看看做一個透明口袋到底還有哪些難處。而對此,基金會也非常坦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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