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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回
白妞念舊情萬般惆悵
文忠回家鄉古鎮歡騰
白妞激動地說:『你買的那身衣裳我還存著呢。你知道我當時是怎麼想的嗎?我真想嫁給你。』
安文忠更不自在了,只是『噢』了一聲。『都快七年了,你該有家室了吧,也有孩子了吧。』『啊,嘿嘿,嘿。』『傻樣,嘿嘿啥。你倒是有還是沒有?』『我不願意騙你,沒有。』白妞把眼一瞪,說:『沒有,你不痛快說!』她很快又柔和下來,長嘆一聲,『我知道你心裡在想啥,你怕我賴給你。你說,你心裡是不是在想這個?』安文忠點頭說:『白妞,你是好人,我不騙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點都不能錯,我必須回家辦這事。說實話,我這一次回家就是為娶個媳婦。』白妞低著頭,半天纔說話:『安大哥,你是不是嫌棄我,嫌棄我做過崔化龍的二夫人?』
安文忠一下子愣在那裡,只見嘴脣動,不見聲音出,樣子十分尷尬。
白妞冷笑道:『我不難為你了,我心裡啥都像明鏡似的。這就是我的命,我得認。安大哥,你睡覺吧,好好睡一覺吧。』白妞說完,起身就走。安文忠一臉茫然,欲說又止,終於什麼也沒說……
經過數千裡地的跋涉,駱駝隊終於來到北京半壁街合意客棧。貨卸完後,楊忠便和安文忠告別。楊忠說:『安掌櫃,就此分手吧。看來年後你是回不去了。明年今日你要是打算走回貨,就在這個日子到這裡來找我。』
安文忠千恩萬謝,與楊忠告別。把貨物全賣完,已經是臘月二十九的下午。安文忠歸心似箭,卻沒有轎子車願意去天津。無奈,他只好等到臘月三十,花了三倍的價錢纔僱到一輛車。一路顛簸,趕到天津楊柳青時,已是大年初一早晨了。
安文忠進入闊別已久的家鄉楊柳青,展目一看,寺廟房屋街道樹木滿眼親切,家家門上都貼著春聯、門神和吊錢兒,火紅的氣氛洋溢著年味。家家門前或多或少都有一地炮皮,通紅的顏色與門上的春聯相映成趣。街巷中人來人往,大人小孩都穿著不同面料的新衣,見面後全互相祝賀新年好。
安文忠看到這一切心情萬分激動,淚花很快模糊了雙眼。他把軟包裡的兩具乾屍寄存在三官廟,趕緊往家趕。來到家門口,發現家已與先前不一樣,原來的破門樓已消失,重新增添了東房和過道。看房蓋上的葦把子便知,泛白的顏色說明還很新。安文忠發現門口的炮皮太少,與鄰居家的沒法比。
安文忠推開那扇熟悉的木門就朝屋裡闖,進屋又朝東屋闖,突然發現東屋掛著繡有雙喜的紅門簾,這纔明白東屋已不是爸爸的住屋,已成二弟的新房。他又轉身向西屋走,正見三弟文璽探頭探腦地看他。文璽和他打個照面後,立刻驚呼:『啊呀,爸爸,真是我大哥回來啦!』
這一聲不得了,西屋的人一下炸了窩。全家人正在吃初一餃子,這一驚天喜訊使他們不約而同地放下了筷子。安瑞章看見安文忠,高興地流下熱淚,說:『你呀,你呀,你可回來了。』安文忠攥住爸爸的手,激動得只是喊爸爸,爸爸哽咽得再也說不出話。幾位兄弟相見後,安文忠撫摩著文慶身上的粗布衣,看看炕上已有窟窿的破炕席,不由得脫口說:『爸爸,咱們家這一回真有錢了,我要讓您老從今以後好好享享福。』四弟文慶驚喜地問:『大哥,你掙了多少錢?是幾百兩銀子?』安文忠笑道:『幾百兩,快到六千兩了。』幾個兄弟一聽都驚呼不已,不敢相信。全家立刻歡呼起來。安文慶崇拜地拉住大哥的手臂,說:『大哥,你真有本事,全楊柳青數你有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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