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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自《北京文學》
14.期待《拆遷法》
強拆是痛的,痛在每一個被強拆戶的心上。
我們來到了這戶人家。這戶房屋被依法強拆過後,女主人又一次回到了這裡,電話線沒斷,房屋只拆除了門窗,女人暫時還可以在裡面打電話,在裡面做飯。我們爬過封住大門的水泥板,來到女人身邊。女人說,男人已在外找好了門面,他們在清理一些有用的東西准備搬遷。女人和我們說話的時候,滿面羞紅,總是低著頭,顯然剛剛纔哭過。她說她不知道會真的搞強拆。幾乎每個拆遷戶都對她說過,要她扛著、頂著。每到協商談得差不多的時候,都有人打電話給她,只要她家不簽,最後強拆了她家,他們會湊十幾萬元補償她家強拆的損失。她說她上了人家的當。
也許在她看來,曾經的強拆是一個夢,一個噩夢,但夢醒後,我們相信她不會停留在夢中。她說已經找好了門面准備搬遷。
幾天後,我們意外地在電視上看到了她的丈夫,他為強拆造成的損失感到難過,同時,也表示了對強拆的理解:『政府的舊城改造,是一個利國利民的好事,我們都應該支持和配合。造成這樣的局面,很不值得。在這次拆遷中,自己遭受了很大損失,回過頭來想,也給政府造成了很多麻煩,這是不理智,也是不應該的。希望沒簽約的拆遷戶配合政府,把舊城改造工作搞好,改變這裡的生活環境。』
對這戶人家,乾部上門做工作時間長達一年有餘,就在強拆的前夜,指揮部指揮長、常務副指揮長、副指揮長、安置辦主任等都與他有過協談,一直談到凌晨四時,無望而歸。
拆遷之痛,是拆遷戶之痛,也是政府之痛。站在政府的角度,強拆不是目的,只是一種手段,因為依法依規做工作做不通,講道理解困還不能解決問題,那麼政府最後的保障手段只有依法強拆。
據了解,這項工程牽涉到六百多戶要搬遷,但大多數通過一年多的協談已自願簽約,真正強拆的只有1%。一位官員說,政府對每戶都不想啟動強拆,但是又必須將強拆作為保障手段。我了解到,這個縣近年鋪開的除了舊城改造,還有高速公路的征地拆遷,有水利建設的征地拆遷,即將而來的是鐵路建設。在這些工程中,絕大多數的群眾持支持態度,遇到個別拆遷戶工作做不通,政策法規宣傳他不聽,多次協商無果的情況下,只能采取依法強拆的辦法來推進整體工程。
我們所調查的四川理縣,距震中汶川三十多公裡。地震之後,民居房屋全部受損,因為塌方,有一個村子農田全部被埋,為修路建橋,援建隊需拆遷部分民居。經當地政府多次協商,大部分群眾通情達理,但仍有部分群眾工作做不通,甚至有人指著湖南援建工作人員大罵。
一直到我們今年4月走訪的時候,有一座房子仍然沒有協談成功。薛城鎮長鄭茂說,災後重建工作量大,上面千條線,下面一根針,最難的就是協商拆遷征地這樣的糾紛。地震災區尚且如此,何況其他地方。『強拆有高行政成本,高行政風險,每個參與的人都被懷疑,被指責……哪怕是在地震過後有益於老百姓的本地民居風貌改造和配合各省援建的學校重建項目。』四川地震災區一位官員道出了苦衷。他說他期待有一部完善的《拆遷法》盡早出臺,既能規范政府行為,又能規范老百姓和開發商行為。如果任何事情大家都願意依法依規來解決,尊重法律,服從法律判決,矛盾問題會少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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