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鎮月夜盜墓 英傑重新做人 張氏無奈,流著淚水,拿起供奉祖宗牌位前的洋火,劃著了,遞給黎尚林。黎尚林把第一本榫譜的書角湊近洋火,書角迅速地燃燒起來。黎尚林把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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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鎮月夜盜墓 英傑重新做人
張氏無奈,流著淚水,拿起供奉祖宗牌位前的洋火,劃著了,遞給黎尚林。黎尚林把第一本榫譜的書角湊近洋火,書角迅速地燃燒起來。黎尚林把燃燒的書,放進了蒲壇前的火盆裡。之後,一本接一本地往火盆裡續著……
黎英傑急急忙忙往家趕,根本就沒注意到身後有一個人影緊隨其後,一路走來。黎英傑趕到家裡,炕上不見了爺爺的身影,奶奶也不在。他心裡一驚,便一步跨進套間。火盆裡的火光映紅了跪在一旁的爺爺奶奶的臉,他看見爺爺那被痛苦扭曲的臉和顫抖的雙手,他看見奶奶滿臉的悲傷和淚痕。火光中,黎英傑突然被《黎氏榫譜》幾個字刺痛了眼睛,急忙把黎尚林手上的書搶到手裡,然而,這本書已經是木匣裡的最後一冊《黎氏榫譜》了。
『把金……金墨斗……放進……我……的……棺……』黎尚林斷斷續續的,話音未落,氣絕身亡。
黎英傑心如刀絞,他衝著房頂大吼:『我要重新做人!』仿佛是對死者又像是對生者立下的誓言。
一個人影貼在玻璃窗上,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然後又悄悄地離開黎家大院,一口氣跑到曹家,『不好了!黎老頭把書燒了!』報信的人見了徐大力,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此人是被曹大安排,悄悄觀察黎家動靜的家丁。黎尚林的一舉一動都報告給曹鎮和徐大力。
月黑地裡,徐大力頭前帶路,曹鎮緊隨其後。兩人趁著夜幕,潛入了燈樓子,在一座新墳前停了下來。
『就是這座墳。』徐大力指給身後的曹鎮看。
『刨!』曹鎮低聲命令著,同時親自刨起來。一座新墳迅速被刨開了,漸漸露出了棺材蓋。兩人又合力把棺材蓋撬開,曹鎮命令徐大力點『亮子』,在跳躍的『亮子』燈影下,衣冠整齊的黎尚林面如土色,似笑非笑,把兩個人看得頭皮發乍。曹鎮鎮靜了一下,對徐大力說:『金墨斗在頭前還是腳下?』
『在右肩上的空當處。』徐大力蠻有把握地應答著。
『快找!』曹鎮拍拍身上的土,蹬著棺材幫,爬上坑沿。
徐大力舉著『亮子』,滿頭大汗地在棺材裡摸來摸去。『怎麼會沒有呢?』徐大力有些慌亂,自言自語道。
『沒有?』曹鎮喊,『仔細摸!』『全身上下都摸遍了,還是沒有,真是活見鬼了!』徐大力嘟囔著,心裡沒了底。『真沒有?』曹鎮的語氣裡明顯地帶了怒氣。
『爺,真沒有哇!可,入殮的時候,我是親眼看著張氏把金墨斗放進棺材了!又眼睜睜地看著蓋上的棺材蓋兒,怎麼會沒了呢?哪兒去了呢?』徐大力一邊嘟囔著,一邊向上爬。曹鎮氣不打一處來,《黎氏榫譜》、金墨斗,一樣都沒到手。越想越生氣,盛怒下的曹鎮,惡從膽邊生,等徐大力爬到跟前,他掄起鐵?,向徐大力的腦袋拍去,接著,又是一腳。
『總辦!』王連科叫著身後的吳毓麟,看著面前的馬克沁機槍,『我們上當了,他們是實在拆不開了,纔把槍塞給我們的,您仔細看看這上面的痕跡就知道了。』
吳毓麟接過馬克沁機槍,仔細察看著,從槍口看到槍托,馬克沁機槍的底座上確實有刀劃斧鑿的痕跡。『這麼說,他們就是張作霖的人了!』吳毓麟猛然醒悟。『我想是,他們假冒軍火商,唬我們。』『真夠卑鄙的!』吳毓麟悔在心裡,但還尚存一念,『我們能拆開嗎?』
王連科搖著頭,『除非能請到德國生產廠家的技術人員。我使遍了咱廠所有的工具,根本無從下手。』
『這麼說,我們一點轍都沒有了?』『起碼我是沒有一點轍。』王連科一臉的無奈。
『哎!』吳毓麟長嘆一聲,『我們這叫越渴越嚼鹽哪!』王連科苦笑了一下,樣子比哭還難看。眼下,船塢講機械技術,沒有誰在他之上。好在吳毓麟沒有因王連科的無策而心死,他不相信,出過名震京津的黎雲龍的大沽鎮,沒人能拆馬克沁這挺機槍!這樣想著,信步走出了船塢大門。
戲樓廣場上,與往日一樣,各色小吃攤佔據各自的位置,小販一聲接一聲地吆喝叫賣,營造著戲樓商業的繁榮。吳毓麟發現,在小吃攤的對面,多了一排新案子,吳毓麟被吸引到新案子前,隨著眾人魚貫而行,一邊走一邊瀏覽著,但見案子上擺著掛著各色的小商品,異彩紛呈,讓人眼花繚亂。吳毓麟走著走著,被前面的人群擋住了去路——裡三層外三層的人們圍在一個攤案前。站在最外層的伸著脖子瞪著眼,恨不得能踩在前邊的肩上。
『人們在搶著看嘛呢?』吳毓麟在人群裡尋找著夾縫,竟一層一層地鑽到了最前面。啊!攤案上,一排大小不一木色各異的刨子映入眼簾,這些刨子,小到似火柴盒,可在手中把玩;大到似廟門插關,可推出三尺刨花。無論大小,做工精美,令人喜愛。站在案子後邊的小伙子,個頭不高,蓬著亂發,穿著皂衣,一看就是居喪的打扮。更惹眼的是,他身後,掛在牆上的鍾表。吳毓麟看那鍾表,木罩上端,雕刻著姿態生動的二龍戲珠,玻璃罩門裡,搖擺著金色的表陀,旁邊掛著一個木牌,上寫著:木制掛鍾,售價十元。
人們議論紛紛——『這小子,有腦子,居然想起用木頭做座鍾!』『木頭的行嗎?』『行!你看,滴滴答答的,走得多准!』『走的住嗎?』『我想沒問題,表的零件一定是花梨紫檀的,硬度不比鋼鐵差,他們黎家有的是硬木下腳料。』『破爛木塊,擱在人家手裡就成了寶!他們黎家人腦瓜就是好使!』『前一陣子,這孩子還不行!自打他爺沒了,這纔上路!』『黎尚林走了,人們擔心老婆怎麼活?這回好了。』
吳毓麟聽明白了,站在案子旁的這個長相俊朗,個子精悍的小伙子,原來就是大沽人常常提起的木匠黎家的後人,船塢裡至今還有人對黎雲龍念念不忘。吳毓麟想到這裡,正要上前搭訕,卻被身後一個聲音攔住了,『你那表芯是木頭的嗎?』
吳毓麟和眾人一起,循聲望去。原來,說話的是大沽鎮修表能手辜幫子,人們紛紛閃出一條路來。毛頭小子臉一紅:『不瞞您說,表芯就是您丟在牆角的那個破爛。』
『啊?!』辜振津十分驚愕,『就是那個表芯?』辜振津大步上前,打開表門,露出表芯,左看右看,仔細端詳,他曾親手撇掉的廢物,已經變成運行良好的物件。辜振津回身拍了拍毛頭小子的肩膀,神情復雜地離開了。
『敢問,在下的令尊是黎雲龍總監嗎?』吳毓麟大聲問。
毛頭小子一拱手:『這位大人,您是怎麼知道的?』
吳毓麟爽朗一笑:『這座鍾我買了,走,跟我進廠去拿錢!』
『哪個廠?』
『大沽船塢呀!』
『您是——』
『我是吳毓麟。』
『好?!』黎英傑愉快地答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