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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斌在工作中。陳利軍攝
浙江日報舟山10月11日訊 晚上,與舟山環衛處工人黃斌約好,第二天一早6點半在舟山本島青壘頭路碼頭碰面,一起去他工作的地方——團雞山島。於是,早上5點半就起床了。而對黃斌來講,除了偶爾的休息天,每天早出晚歸,他已堅持10年多了。我們要去的團雞山島,懸海臥波,面積僅0.2平方公裡,離舟山本島4.5海裡,在舟山群島1390多個島嶼中,是個很不起眼的彈丸小島。
但是,它卻又是與整個島城生活關聯最大的島嶼。因為,每天的城區垃圾都到這裡處理。黃斌每天的工作,是把傾倒的垃圾用推土機推平填埋好。平時,這裡每天要處理600噸左右的垃圾。
1981年出生的黃斌,自19歲走出技校,到這個沒有人煙的孤島上工作,至今已10個年頭。
碼頭上,已停了8輛裝滿垃圾的環衛清潔車,老遠就有一股濃濃的垃圾味。很快,一艘渡輪來了,我們和裝載垃圾的車子一起登上渡船。
約20多分鍾,團雞山島到了,刺鼻臭味讓人有一種想嘔吐的感覺。但黃斌說他已習慣了,所以沒感覺。記者問他剛來時總有感覺吧?他幽默地說,剛來上班第一星期患感冒鼻塞,所以也沒感覺。
記者了解到,到了夏天,垃圾堆的溫度高於常溫,氣息襲上來連眼睛都會感到一陣陣的刺痛。夏天又是垃圾高峰期,工作量成倍遞增;冬天,島四周沒有遮攔,寒風呼嘯,陰冷砭骨。
環衛清潔車開始依次倒垃圾,黃斌很快鑽進推土機駕駛室開始工作。垃圾場一時塵土飛揚,幾只飛舞的大蒼蠅叮到記者頭上身上。黃斌說,夏天叮在推土機上的蒼蠅密密麻麻,尤其是春夏之交或下過雨,有一種小蒼蠅叮在手臂上,手癢腫需要一星期纔恢復過來。所以,每天一到家,第一件事是洗澡。
也許,在旁人看來,黃斌的工作操作簡單,也沒有多少技術含量,但如果身臨其境,你會深深地體會到,這是一種常人難以忍受的辛苦。
這個島去年纔通上水,今年通上電,沒有水和電的歲月,三年前,只有他一個人,除了匆匆而過的環衛車,有時見不到一個人影,四面是無邊無際的海水包圍,以及同樣無邊無際的寂寞壓迫……
時間一長,人會不由自主地陷入一種虛妄引起的心裡絕望,在他之前的一茬又一茬環衛工,正是因為無法忍受這樣長期的孤獨,最終選擇了逃避……
日月交替,歲序轉換。單調的工作,乏味的日子,重復又重復,而與島上的臭氣、險惡、孤寂形成強烈反差的,是隔海相望島城的繁華和舒適……剛開始時,青春的騷動,交流的渴望,其他工種的機會,有時讓他本能地產生逃離的念頭,但一想起自己的責任,又強忍住了內心的衝動。
日子一天天過去,黃斌終於以頑強的意志戰勝了人性的脆弱……不善言辭的黃斌對記者說,總要有人處理垃圾。
2008年臨近春節,兒子患了小兒急性肺炎,高燒不退,妻子在送兒上醫院路上又不小心扭傷了腳,只好打電話叫黃斌請幾天假照顧兒子。
憐子如何不丈夫。只是春節臨近,黃斌實在抽不開身啊。聽著妻子帶哭聲的懇求,聽著電話那頭不時傳來的兒子虛弱的呻吟和時斷時續的『爸爸……爸爸……』的喊聲,黃斌的心一陣陣酸澀難過,可目光一觸及面前堆積如山的垃圾,他又沈默了。他硬是壓下內心泛上來的酸痛,默默的摁掉了電話……
事後,當他匆匆趕到醫院時,看著兒子燒得通紅的小臉,看著妻子一瘸一拐忍痛照顧兒子的情景,這個平時少言卻堅強的男子漢忍不住落淚了。
記者在渡船上發現,他的手上提著一只塑料袋,那是他解渴的水和中午的菜。菜每天只有一只,今天是一條帶魚。飯是從渡船上打的。黃斌說,中午在垃圾場吃飯是沒有味道的,每天匆匆將就一下。渴了,喝幾口隨身帶的冷開水。尤其碰上臺風、暴雨、大霧停航、加班等情況,黃斌只能留在孤島,與四周出沒的蝮蛇、老鼠、蜥蜴們為伴,枕著時高時低的濤聲入眠了。
10年間,舟山群島日新月異,這座千島新城正變得越來越清潔、美麗,這其中就有黃斌等環衛工人的青春付出和堅定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