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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合作戰示意圖。倉小寶合成 圖片來源:解放軍報 人類戰爭作戰方式從冷兵器時代的兩軍對壘,到信息時代的遠程精確打擊,經歷了極為漫長的嬗變,其變革發展的腳步從未停息。如果說傳統的軍種作戰是單軍種的『單打獨斗』,那麼聯合作戰則是要發揮多軍種的整體作戰效能,追求的是『合力制敵』。 根據不同作戰需要,軍種力量組合使用方式不同,未來聯合作戰會呈現出哪些基本形式?這些作戰形式有哪些特點和規律?近日,本報記者專訪了軍事科學院作戰理論和條令研究部二室副研究員、碩士生導師邵傑,他結合歷史上聯合作戰經典戰例,對聯合作戰基本樣式作了生動的解讀。 四種方式—— 聯合作戰力量新組合
記者:我們常說,聯合作戰是未來作戰的基本形式。那麼,這種基本作戰形式必然包含著不同作戰樣式,請您介紹一下聯合作戰都有哪些常見的作戰樣式?
邵傑:的確,聯合作戰包含著很多不同作戰樣式。比如,1999年北約空襲南聯盟,以美軍為首的北約部隊,主要使用海空軍力量,通過海基、空基平臺對南聯盟進行了長達78天的空襲,迫使南聯盟從科索沃撤軍。這是一場典型的海空聯合作戰。
再如,海灣戰爭,多國部隊集結了69萬陸、海、空軍兵力,首先對伊拉克發起『沙漠風暴』行動,通過戰略性空襲奪取戰區制空權,出動飛機近10萬架次,對選定目標實施多方向、多波次、高強度的長達38天的持續空襲。緊接著,多國部隊發起地面進攻。這是一場典型的陸海空聯合作戰。
其實,作戰樣式就是對作戰類型的具體劃分,有不同的劃分標准和方法。比如,按層次規模,可分為聯合戰役、聯合戰斗;按照參戰力量劃分,可分為陸空聯合作戰、陸海聯合作戰、海空聯合作戰和陸海空聯合作戰四種常見樣式。
在作戰中,具體采用何種聯合作戰樣式,通常視作戰目的、作戰對象、作戰手段和戰場環境等情況而定。如北約空襲南聯盟,采用了海空聯合作戰樣式。伊拉克戰爭,美軍投入了陸海空三軍作戰力量,實施的是陸海空聯合作戰。
再比如,島嶼和瀕海地區封鎖與反封鎖作戰,作戰行動在陸、海、空、天、電磁等多維空間展開,可視情靈活采用陸海聯合作戰、海空聯合作戰和陸海空聯合作戰等不同樣式;而內陸地區作戰,則多采用陸空聯合作戰的樣式。美軍在阿富汗進行的清剿作戰,則采用了陸空聯合作戰樣式,即由地面力量實施近距離偵察、搜索和指示引導,發現目標後,迅速呼喚空中力量實施空中打擊。
空地一體—— 聯合作戰鍛造新利劍記者:美陸軍1982年版《作戰綱要》中首次提出了『空地一體』作戰理論,在這一理論指導下,美軍在海灣戰爭中進行了第一次大規模『空地一體』聯合作戰。請您結合戰例談一談實施陸空聯合作戰需要注意哪些問題?
邵傑:美軍雖然在20世紀80年代就提出了『空地一體』作戰理論,但空地聯合作戰的實踐卻早已有之。比如,第四次中東戰爭就是典型的空地聯合作戰。在這次戰爭中,埃及空中力量的進攻行動與地面對空防御體系緊密配合,協調一致,有效地遏制了以軍的空中優勢,有力地保障了地面部隊的進攻作戰行動。
海灣戰爭更是將陸空聯合作戰推向了『空地一體』的新高峰。比如,1991年2月25日,多國部隊空中力量就創紀錄地出動了飛機3159架次,其中1997架次執行支援地面戰斗任務。正是空地力量的高度協調配合,地面部隊纔得以順利推進。其實,如果我們再深入具體地研究這些戰例,就可以得到陸空聯合作戰應該把握的一些基本原則:
注重空地一體、整體作戰。陸空聯合作戰,是敵對雙方空地作戰力量所構成的作戰系統之間的整體對抗。因此,在陸空聯合作戰中,空中和地面作戰力量必須依據協同計劃在空、地兩個不同的戰場空間,圍繞統一的作戰目的和各自任務,協調一致行動,形成一個有機整體,同時、同步地對敵實施打擊。
強調集中精銳、打敵要害。就是要確保將陸空精銳部隊、火力、信息力量集中用於主要方向、關鍵時節;根據陸空兩種力量的優長,合理選擇對全局起決定作用的要害目標、區分打擊任務,著重打擊敵指揮控制系統、重要武器裝備系統和主要戰斗力量,實施結構破壞,力求從根本上癱瘓敵作戰體系。
實施縱深立體、全方位突擊。陸空聯合作戰,從過去的平面線性作戰,發展到前沿與縱深、前方與後方、地面與空中同時進行的全方位、立體式作戰。要求作戰中必須充分發揮空中作戰力量的『高位』優勢,與地面作戰力量密切配合,對敵方防御要點、指揮機構和重要目標同時攻擊。
海空協同—— 聯合作戰行動新樣式記者:剛纔我們談到了海空聯合作戰是現代作戰的重要樣式,是進行島嶼和瀕海地區封鎖與反封鎖作戰的基本樣式,那麼現代海空聯合作戰又有哪些新特點?
邵傑:我們先來看一下英阿馬島之戰。馬島之戰中,英軍的海空封鎖作戰最先展開,貫穿始終。英軍綜合運用潛艇、水面艦艇與空中力量,建立起覆蓋水下、海上和空中立體封鎖部署,切斷阿軍本土與馬島守軍的海空聯系,為登陸作戰創造了有利條件。
從馬島之戰的海空聯合封鎖作戰行動中,我們可以看出海空聯合作戰呈現出許多新特點:
遠離內陸作戰,對海空力量的獨立作戰能力要求高。海空聯合作戰區域通常距陸地或海岸較遠,缺乏陸上支持,只能依靠海空的自身作戰力量遂行作戰任務。因此,海空力量必須具備海空偵察監視能力、遠程精確打擊能力和戰場遠程機動能力,否則就無法完成作戰任務。
作戰行動受戰場環境影響大。海洋寬廣遼闊,自然條件復雜,在不同的水域、不同的季節,戰場水文氣象條件也不同。海空聯合作戰中,海空作戰力量在海洋上空、海面、水下多個領域實施的作戰行動,必然會受到這種海洋環境的影響。因此,海空聯合作戰中,力量手段運用、基本戰法選擇和作戰時機的把握等,都要充分考慮到戰場環境的影響。
制海權、制空權和制信息權爭奪異常激烈。海空聯合作戰的主要戰場位於海面及其上空,水面艦艇部隊目標暴露,易遭對方遠程精確火力襲擊。只有奪取和保持制空權,纔能獲得海上行動的自由權。對空中力量而言,只有奪取制海權,纔能得到海上力量對空火力支援和掩護。同時,奪取制海權和制空權均離不開制信息權的奪取。可以說,在海空聯合作戰中只要奪取了『三權』,就等於取得了整個作戰的制勝優勢。
全維聯動—— 聯合作戰力量新集成記者:與陸空、海空聯合作戰相比,陸海空聯合作戰,參戰力量更加多元、作戰行動更加多樣、作戰空間更加多維,因此被稱為最復雜的聯合作戰樣式。請您結合有關戰例再具體介紹一下陸海空聯合作戰?
邵傑:陸海空聯合作戰,是聯合作戰中最復雜的作戰樣式。隨著以信息技術為核心的高新技術在軍事領域的廣泛運用,陸海空聯合作戰已經呈現出現代聯合作戰的基本特征。如,海灣戰爭,多國部隊的陸、海、空軍和特種作戰部隊,在多維空間實施了協調一致的聯合作戰,迅速擊敗了伊軍,充分展示了陸海空聯合作戰的威力。
陸海空聯合作戰,作戰行動在陸、海、空、天、電磁戰場同時展開,其特點突出表現在兩個方面:
作戰力量多元一體,作戰行動多種多樣。陸海空聯合作戰的參戰力量涵蓋了所有軍兵種和專業力量,這些力量既相對獨立又相互配合、相互增效,構成一個多層次、多功能和相互關聯、相互作用的大作戰系統。這種龐大、復雜多樣的力量構成體系,決定了陸海空聯合作戰行動的多樣性和復雜性。陸海空聯合作戰中,多種力量、各種對抗行動將在陸、海、空、天、電磁各戰場空間同時展開、交織進行,並相互影響。
協同強度高、組織復雜。陸海空聯合作戰,既有各軍種作戰部隊內部之間的協同,又有軍種之間的協同,還有組織各種行動之間、各個戰場之間、各個作戰方向、不同作戰階段的協同;協同關系動態多變,各軍兵種部隊的地位作用,隨著作戰進程的發展而變化,協同的主次關系也需要作出相應調整;作戰節奏明顯加快,作戰行動轉換頻繁,組織協同時間縮短,協同的時效性、精確性要求高;作戰雙方均更加重視破壞對方的作戰協同,同時高度重視保持己方協同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