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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是紫禁城落成590周年,這座輝煌宮殿最初的三位主人是明朝的永樂、洪熙和宣德皇帝。這三位皇帝在位時間共33年,在歷史的長河中只是短暫一瞬,但是卻取得了輝耀後世的成就,史稱『永宣時期』。在永宣時期,鄭和下西洋,將中華文明遠播,洪熙、宣德皇帝采取休養生息的治國之策,吏治清明,經濟發展,社會穩定,被譽為『仁宣之治』。不僅如此,永宣時期在書法、瓷器、漆器、金屬器等各門類的藝術創作上,亦取得了非凡的成就,工藝登峰造極的永宣青花瓷、繁艷雍容的剔紅漆器、貴重的金玉器和華麗的琺琅器,還有傳說中的宣德爐……其制作工藝、創作手法無不對後世產生深遠影響。永宣時期強大的國力、繁榮的經濟、復興的文化透過遺存的文物閃耀出璀璨的光輝。
今年正值故宮博物院成立85周年,故宮博物院特遴選160餘件永樂、宣德時期精品文物展出。『明永樂宣德文物特展』是北京故宮博物院有史以來首次將明代永樂宣德文物進行集中展示。展覽分為書畫篇、金器篇、玉器篇、瓷器篇、漆器篇、琺琅器篇、佛教造像篇、宣銅篇等八個部分,讓我們步入永宣時代,去感受這段與紫禁城宮殿共相輝映的歷史文明吧。
明宣德青花阿拉伯花紋綬帶耳葫蘆扁壺
瓷器在明代有了長足發展,永樂御窯瓷器完全擺脫了明初瓷器殘留的元代瓷器體大厚重、裝飾繁縟、工藝粗糙的缺陷,開創了器物大小適中,胎體厚薄適度、裝飾紋樣疏朗,文人氣息濃郁的新風貌。從永宣時期開始,明代官窯瓷器步入了造型、胎釉、紋飾、款識無一不精的『完美』階段。永宣時期大量燒造具有伊斯蘭風格的甜白釉、青花瓷器,充分展示了中華文明博采眾長、兼容各種文化的非凡創造力。特別值得一提的是,永宣時期燒造的青花、鮮紅釉、甜白釉瓷達到了瓷器燒造的巔峰,被後人推為代表明代永宣瓷器的『三大名品』。這件展品就是明宣德年間燒造的青花阿拉伯花紋綬帶耳葫蘆扁壺。明宣德時期,是景德鎮官窯青花燒造的高峰,被譽為我國青花瓷器的『黃金時代』,這件青花阿拉伯花紋綬帶耳葫蘆扁壺即是宣德青花瓷的代表作。
此壺呈葫蘆形,口、頸部為圓形,腹部為豎向扁圓形,下承以方圈足。葫蘆扁壺為明永樂時景德鎮御窯廠的創新器形,宣德朝繼續燒造,品種有白釉、青花等,造型與紋飾皆仿自西亞伊斯蘭工藝品。這件青花阿拉伯花紋綬帶耳葫蘆扁壺的頸、肩之間對稱置綬帶形耳。通體青花紋飾,口部繪纏枝菊花紋,腹兩面均繪阿拉伯花紋,耳上繪折枝花紋。永樂時期海外貿易興盛,與西亞地區的交流日漸增多,因而出現了一些仿阿拉伯地區金屬器或陶器的帶有異域風情的瓷器。瓷器上不規則的幾何紋、綿綿不斷的植物紋,體現了西亞地區裝飾的特點。
在此壺口沿下署青花楷體『大明宣德年制』橫行款。明代官窯瓷器署帝王年號款之風始於永樂年間,但實際上永樂年間御窯瓷器只有少數署年款,到了宣德年間,御窯瓷器纔大量署年款。這種葫蘆扁壺區分其是永樂朝,還是宣德朝制品的一個標志就在於永樂朝制品不署年款,宣德朝制品一般署年款。
明宣德掐絲琺琅瓜果紋盒
展櫃中有一件明宣德年間的掐絲琺琅瓜果紋盒,這件瓜果紋盒的盒蓋面以藍色琺琅為底,裝飾兩個西瓜,寓意『雙喜』。直壁掐絲填紅、黃、藍、白顏色琺琅的纏枝蓮紋,蓋與盒體呈對應排列。蓋內和底鍍金,中心均鏨刻陰文『大明宣德年制』楷書款。此盒使用暈染技法表現瓜果,顏色豐富而富於變化,色澤如寶石般亮麗,款識字體剛勁有力,是宣德時期掐絲琺琅的代表作。
掐絲琺琅目前存世所見具有款識最早標志的作品是宣德年間制造的。宣德朝御用監所制掐絲琺琅器具的時代特征鮮明,這些掐絲琺琅器具胎壁厚重,器形規整,琺琅細膩潔淨,色澤純正,具有寶石般質感。宣德掐絲琺琅多以淺藍色琺琅為底,器身裝飾有布局舒朗、碩大飽滿的纏枝蓮紋。這件帶有宣德款識的掐絲琺琅瓜果紋盒無論從制作工藝,還是從文物價值上都是不可多得的琺琅制品。
明永樂鮮紅釉印花雲龍紋高足碗
展櫃中展出了一件鮮紅釉印花雲龍紋高足碗,很多參觀者都被這件瓷器鮮紅的釉色所吸引。此碗造型秀美,釉色純淨無瑕,碗內模印雲龍紋,內底心暗劃『永樂年制』四字雙行篆書款。這件高足碗的釉色純正鮮艷,世所罕見。鮮紅釉是顏色釉品種之一,景德鎮自元代開始燒造,至明洪武時期也有燒造,但是這些瓷器的銅紅釉顏色多偏暗。永宣時期景德鎮窯燒造出純正鮮艷的高溫銅紅釉,被稱為『鮮紅』。由於鮮紅釉的燒造對窯爐內的溫度等要求極為嚴格,稍有不慎就得不到純正的紅色,因此高溫銅紅釉成為最難燒造的顏色釉品種,受到世人珍視。
此外,永樂朝開創了明朝在御窯瓷器上署年號款之先河,且年款只見篆體,而無楷體字,但是永樂御窯瓷器上署年款者也只是極少數,因此這件鮮紅釉印花雲龍紋高足碗,內底心暗劃有『永樂年制』款書,就顯得彌足珍貴了。此碗是故宮博物院收藏的惟一帶有永樂官窯年款的紅釉瓷器。
明永樂剔紅葡萄紋橢圓盤
故宮博物院是世界上藏漆器最多最豐富的博物館,藏品達一萬八千餘件,其中以元明清三代傳世作品為主,兼有少量早期作品。在故宮所藏的漆器中,這件明永樂剔紅葡萄紋橢圓盤是其中的佼佼者。這件葡萄紋橢圓盤通體髹肥厚朱漆,盤心雕刻葡萄枝葉圖案,中部幾串碩大的葡萄高出盤心,葡萄雕刻得晶瑩飽滿,這種局部凸起的處理方法幾近圓雕的境地,為前所未見。這件剔紅葡萄紋橢圓盤集中體現了永宣時期雕漆工藝的水准與風貌,目前所見這種剔紅葡萄紋橢圓盤存世數量極少。
明宣德九年制金雲鳳紋瓶
這件制作精美的金器是明代皇家使用的金雲鳳紋瓶,這件金瓶通體刻紋飾,口沿部刻有卷草紋,頸、腹部為雲鳳紋。整件金瓶造型簡潔,線條收放自如,紋飾布局豐滿,圖案刻畫細膩,瓶底有『隨駕銀作局宣德玖年玖月內造捌成伍色金拾伍兩重外焊伍厘』的銘文。從瓶底刻制的銘文中,我們可知這是一件宣德九年制作的金器。這件金雲鳳紋瓶珍貴之處在於,明朝沿襲前朝制度嚴格限制民間使用金器,因此明代的金器大都在皇宮使用,永宣時期的金器以日常生活用品和首飾為主。然而由於清代皇室大量銷熔明朝金器打造本朝用器等原因,使得明代皇家金器消失殆盡。目前故宮博物院中已經沒有永宣時期皇家傳世金器典藏。我們只能從明代帝後和皇親貴戚墓葬出土的隨葬品中,一睹永宣時期的金器風采。因此這件精美的金雲鳳紋瓶並非宮中收藏,而是出土於海淀區青龍橋的董四村明代的妃嬪墓中。這座明妃嬪墓下葬於天啟年間,距宣德年大約200年,而隨葬的金瓶卻是制作於200年前的宣德年間的物件,這說明當時宮廷對於日常皇家用器的使用具有延續性。
銅衝耳乳足爐
永樂宣德文物特展中最後一個章節是宣銅篇,宣銅是指按明代宣德銅器的用料和冶煉方法鑄造而成的銅器,宣德爐是宣銅器的主要代表。宣德爐在歷史上久負盛名,其原因是宣德帝的休養生息政策促進了社會的安定與發展,人們從『天下太平』的美好願望出發,祈求神靈保佑安寧生活永駐,從而賦予焚香用的宣德爐具有美好心靈撫慰的含義。宣德爐選料考究,鑄造精良,藝術造型精美絕倫,使我國銅器鑄造技術達到了一個新的水平,使得香爐擺脫了以瓷器為主的階段,開始了銅香爐的歷史進程,並迅速達到了巔峰。宣德爐存世數量稀少,價格昂貴。在宣銅篇中展出的這件銅衝耳乳足爐堪稱宣德爐的代表之作。
文博界對宣德爐眾說紛紜,一種觀點認為真正宣德年間制造的銅香爐可能存在,但極為罕見,目前所見署『宣德』款的銅爐為明中葉以後仿造。而另一種觀點認為世間根本就不存在宣德爐。故宮博物院的專家經研究認為,宣德爐泛指具有『宣德』款及使用相同用料和冶煉方法鑄造的銅爐。按照這一標准,展覽中選取了具有『宣德爐特征』的明代銅器向公眾展出。
這件銅衝耳乳足爐器形古拙周正,各部分比例適中,制作精良,包漿厚重自然,采用古老的失蠟法鑄造。宣德爐的造型作為政治權力的象征和禮器,為統治者和天下民眾所敬重,故而宣德爐的鑄造藍本多源自古代青銅器或瓷器,不是出於鑄造者的臆造,宣德爐中最常見的就是這種衝耳乳足爐,其原型是宋瓷中的哥窯雙耳三足小爐。
宣德爐所署款識多達數種,但楷款的風格多具有著名書法家沈度的書寫特征。這件銅衝耳乳足爐最大的亮點是款識,款識字體中的筆畫、法度,點畫巧妙,頗有明代書法家沈度用筆的神韻。(據《北京青年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