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荷受辱自盡 眾人狀告貪官 李秋來找黃鱔,兩人一見面,說起了泊在大河當中的對屁股槽船。李秋說,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大的對屁股槽子。黃鱔問,知道船上裝的嘛嗎?李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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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荷受辱自盡
眾人狀告貪官
李秋來找黃鱔,兩人一見面,說起了泊在大河當中的對屁股槽船。李秋說,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大的對屁股槽子。黃鱔問,知道船上裝的嘛嗎?李秋說,不知道呢。兩人商量好,等中午船上的人們困盹的時候,到船上看看。到河邊找落兒,是他們倆的拿手好戲。
對屁股槽子,船上沒有桅杆,也不用舵。兩個大艙連在一起,能盛好多的東西,而且好裝好卸,是內河最便利的運輸船。小的能裝四五噸,大的十幾噸不等。
這天,是農歷初一,李秋和黃鱔來到河邊時,潮水把槽船橫在了河心。他們脫巴脫巴下河了。不大一會兒,在船幫上露出了兩個小腦袋。
船上只有一個人,從身邊的飯碗看,這個人剛吃了中午飯,正犯食困。他們輕輕地上了船,又輕輕地掀開蓋在艙裡的苫布,苫布下是嶄新的角鐵,足有半船。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悄悄地下了船。
上得岸來,兩人穿著衣裳。李秋說:『多好的鐵,弄它兩塊兒能賣不少的錢!』
『塊兒太大了,不好弄。』黃鱔犯著愁。
『我看這鐵,不是好來的。』李秋說。
『怎見得?』
『你想呀,船為嘛不敢停在河邊呢?』
『嗯。八成兒是偷來的。』
『肯定是大沽船塢的!』
『那,咱們不能讓它運走!』
『嗯!』兩人合計了一下,分頭回家了。
玉兔東昇,兩個人影隱蔽在碼頭的橈影裡。月光下,泊在河心的對屁股槽子,漸漸向碼頭靠攏。這時,碼頭上忽然出現了不少的人。船還沒系好纜繩,這些人就往船上裝東西,砸得槽船??作響。
『怎麼樣?他們在偷船塢的角鐵!』李秋小聲說。
『你看那個人是張繼洋嗎?』黃鱔問。
李秋朝著黃鱔手指的方向看去,皎潔的月光,揭開了那個人的嘴臉。『沒錯,是他!』李秋肯定道。
一個時辰過去了,只聽張繼洋說:『裝得差不多了,姑父您撤吧。』
不一會兒,槽船漸漸離開了碼頭。
『找個銷魂的地界纔好呢!』劉乃沂伸著懶腰說。
『那就去鹽壩橋吧。』張繼洋提議。
『不去,那地方太髒。』
張繼洋想了想說:『知道一個叫綠荷的女人嗎?』
『你們黎總監的老婆?』
『那可是我們大沽出名的美人!』
『那不是瞎想嗎,再好也到不了手呀!』
『不!您不知道,黎英傑不在家——!』下面的話,張繼洋壓低了聲音。
碼頭上聽不到動靜,李秋和黃鱔從橈影裡站了起來。『咱們是不是給黎大哥報個信兒去?』李秋望著走遠的兩個黑影說。
『黎大哥在北塘呢,咱們還是乾咱們的吧。』黃鱔說。
撲通——兩個人一塊紮進了河裡。
北塘後坑地下室裡,雪亮的嘎斯燈下,叮叮當當的一片響聲。輕機槍進入了緊張的組裝階段。天快亮的時候,黎英傑的右眼皮猛地跳了一下,心裡無端地煩躁。他走出地下室,迎面看見宋嫂慌慌張張地跑來。『他黎叔,他嬸兒出事了!』宋嫂面無血色地說了綠荷投缸的情形,她是昨天因事去了一趟大沽。沒等宋嫂說完,黎英傑抓過院子裡的一輛自行車,飛身疾馳,朝大沽飛奔。武強等幾個人,二話不說,一人騎著一輛自行車,追趕著黎英傑的身影。
黎英傑騎著車,進了戲樓後街,遠遠看見自家院門這麼早大敞四開,一種不祥的預感陡上心頭。進了院子,他從自行車上跳下來,直奔正房堂屋,一推門……
見綠荷的頭紮進了水缸裡,缸外露著兩條腿。黎英傑一陣暈眩,倒在了地上。武強幾個人進來,有人掐他的人中,有人忙著呼喚,嘈雜的人聲將屋裡沈睡著的妞妞驚醒,妞妞揉著眼睛下了炕,出了西廂房。一眼看見亂糟糟的人們,撲向黎英傑,嘴裡卻喊著娘。黎英傑蘇醒過來,他摟緊了妞妞,心如刀絞。
武強吩咐著王連科、宋嘉祥等人,『你們趕快把黎總監和孩子攙到屋裡去,別嚇著孩子。』
武強等人在堂屋忙著架靈床,布置靈堂。大伙邊忙活著,邊紛紛猜測:『綠荷不是個小心眼兒的人哪,怎麼好好的,就投了缸呢?』
『看綠荷衣裳不整的樣子,八成是遭了歹人欺負了。』
就在這時,李秋和黃鱔風風火火地進來了,一見堂屋停著一個死人,兩人後悔得要命,把他們見到的和聽到的,一五一十說給了屋子裡的人。
『要知道這樣,我們就先不鑿船了!』李秋哭著說。
『這事怨不得你們倆,下面的事還得你們倆去做。』急忙趕來的錢永昌,弄清了事情的經過,安撫著李秋和黃鱔,又看了一眼武強,接著說:『讓武強帶著你們去南京告狀!』
『去南京告狀?』李秋和黃鱔一塊看武強,不明白什麼意思。
錢永昌說:『國民黨借接收之名,大肆搜刮民財。一些接收大員,貪污成風,引起了全國人民極大的憤慨。國民黨政府想找個替罪羊,平息一下國人的民憤。你們把一船角鐵沈在河底,這就成了劉乃沂盜竊國家資產據為己有的鐵證!我想,一告一個准兒!』
『好!我們去!替黎大哥報仇!替嫂子雪恨!』李秋和黃鱔兩個人看著武強,表達了自己的決心。
說話間,辜振津聞訊趕來,他趴在女兒的靈床前,失聲痛哭,讓不少人都跟著落了淚。
黎英傑從西廂房出來,跪在辜振津面前,淚流滿面。
辜振津擦了擦縱橫的老淚,捶胸頓足地:『去南京告狀,我算一個!』
王記布鋪的東家拿著一張《益世報》,興奮地進了斜對門的江南茶莊。
『劉乃沂被槍斃了!』王東家將《益世報》放在了江南茶莊的東家吳老太爺的面前。吳老太爺戴上了花鏡,拿起了報紙,一行大字標題,豁然入目:《貪污五十億劉乃沂被正法》。
『聽說,這個案子還是從咱們大沽破的呢!』王東家不無神秘地說。
『是呀?』吳老太爺摘下花鏡,等著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