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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無風不起浪,劉漢臣、高三奎惹怒褚玉璞,還真跟他們所言所行有關系,只是他們自己並不知道。
1926年夏天,張作霖嚴令在直奉戰爭中連吃敗仗的李景林,將頭上那頂直隸督辦的烏紗帽讓給了褚玉璞。春風得意的褚玉璞在天津作威作福起來。上任沒幾天,便在頭等妓院天寶班看中一位年僅十六歲的姑娘小青。不久,由直魯聯軍二十五師師長袁振青出面,送給小青的領家娘現大洋兩千塊,為小青贖身。又經褚玉璞的把兄弟、天津八善堂的主事人杜笑山為之操辦,以明媒正娶的方式收小青作了第五房姨太太。
小青當上了姨太太,每行動一步都有人跟隨,行動坐臥都有一套嚴格的規矩,這種生活方式實在讓她厭煩。如同被囚禁在籠中,好不寂寞。
照料五姨太的女傭於媽,也覺著小青姑娘委屈、可憐。幫不了別的,只能給她說些寬心的話,開導開導她。一天早飯後,五姨太忽然心血來潮,對於媽說:『於媽,咱們出去聽戲吧!』
位於南市榮吉街口的新明大戲院,始建於清光緒年間,初名下天仙,是清末民初時候天津最紅火的戲園子。譚鑫培、楊小樓、元元紅、崔靈芝、梅蘭芳、餘叔岩、尚和玉、李吉瑞等許許多多的名角,都曾在這個戲院充當過臺柱子。年輕的五姨太對這些早有耳聞,從家裡出來便慕名直奔新明大戲院而去。
不知怎的,很少出門看戲的五姨太,自打這天看了劉漢臣主演的《濟公傳》,一下子就對京戲產生了興趣。經常要於媽陪她出來去看劉漢臣演戲。一來二去,她對京戲好像著了魔,天天得去看。有時散了戲,觀眾都已經走出劇場,她卻無所顧忌地讓於媽跟著她到後臺去玩,有時新奇地擺弄刀槍把子,要不就出神地看著演員們卸裝,她玩得很愜意。戲班裡的人知道她是褚玉璞的寵妾,既不敢怠慢,也沒人敢接近她。要來要走,任憑她隨便。
五姨太常到戲院前臺後臺去玩,別人對她大都是敬而遠之,唯有高三奎又打招呼又賠笑臉,對別人的忠告滿不在乎。他還主動給她講說《甘露寺》的故事。
五姨太從來沒有近距離接觸過戲曲藝人,對戲班的人和事無不感覺新奇,常常問這問那,高三奎總是不厭其煩地熱心作答。有一次,五姨太向高三奎表示,希望得到一張劉漢臣的戲裝照片作紀念,高三奎沒有征得劉漢臣同意,就不假思索地把一張用作演戲宣傳的《臥薪嘗膽》劇照,送到她的家裡。五姨太非常珍愛這張照片,左看右看不忍釋手,最後放進梳妝臺的抽屜裡保存起來。
高三奎、五姨太本來正大光明地友好交往,並無跨越雷池半步,褚公館裡的一名馬弁卻看著不順眼,一宗宗、一件件他都牢記在心裡,成為他日後向褚玉璞告密領賞的口實。
不是有那麼一句老話嗎:『不怕沒好事,就怕沒好人。』五姨太小青與年輕藝人之間正常的友誼往來,還被戲園子裡多事者加油添醋大加渲染,星星點點的流言飛語,為日後發生一起駭人聽聞的慘案埋下了禍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