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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案之初,陳伯羽並不願意積極配合。潘軍和其他乾警就利用前期查詢中獲取的陳家在上海購置房產的信息,追根求源訊問購房款的來源。
陳伯羽難以自圓其說,不得不承認購房款有部分屬於他人行賄。在此情況下,潘軍迅速調整策略,適時將外圍調查時掌握的信息資料拋出,陳伯羽一下亂了方寸,如實供述了所有問題。
收受賄賂後,有一個問題讓陳伯羽夫婦備感苦惱,那就是收受的那麼多錢該如何妥善保管。存銀行,那麼大一筆錢,很容易引起別人懷疑;放家裡,保險櫃的地方也不大。思來想去,陳伯羽夫婦想出一個絕妙辦法,把保險櫃放不下的大量現金,分別藏在樓梯旁的消防壁櫥和一個一米來高的炮彈筒(裝飾品)裡。
這一招果然奏效。辦案人員第一次到陳家搜查,只搜出了保險櫃裡的100多萬元。後來,辦案人員再次對陳家依法搜查,纔發現了消防壁櫥和炮彈筒的『玄機』,並分別從消防壁櫥和炮彈筒裡查獲現金人民幣100多萬元、80萬元。
『其實,我這一路走來還是很幸運的。』提起曾經的輝煌,陳伯羽掩飾不住內心的感慨。
1958年10月,陳伯羽出生在河南省民權縣。下鄉當過知青,自學考上中專。19歲又考上大學,以自身的努力和纔乾改變著自己的命運。大學畢業後,他被分配到鄭州鐵路局。1982年,陳伯羽被任命為鄭州北站總工程師,兼副站長。1994年,陳伯羽被調整到北站調度所當主任。2003年7月,調安康鐵路分局任局長、黨委副書記。2005年4月,被提拔為鄭州鐵路局總工程師,一躍成為廳級乾部。兩年後,再進一步,被任命為京廣鐵路客運專線河南有限責任公司副董事長、總經理。
隨著手中權力的增大,找陳伯羽辦事的人越來越多。起初,他還能保持著低調廉潔的本色。無數次,有認識和不認識的人,提著煙酒,拿著錢物找到家裡,陳伯羽都毫不客氣地將他們拒之門外。他還對家人嚴格要求,有人來家送禮,不管是誰,一律不准開門。
采訪中,李惠對記者講了這樣一件事。
『2007年,陳伯羽始任「高鐵」總經理,有次,單位有位處長來家找他。我按以往習慣將該處長擋在門外。但是,對方苦苦請求,不停地說讓我進門吧。我看他頭發都白了,平時也認識,心一軟,就開了門。』進屋後,該處長放下一沓錢快速離去。李惠等丈夫回家,就把這事說了。陳伯羽大怒,讓李惠將錢退回。當時,天已黑了,刮著風,但為了讓丈夫息怒,李惠還是拿起錢走了出去,頗費周折地找到送錢人家中,將錢如數退回。
案件偵查中,檢察官還在一個筆記本中發現陳伯羽退回二十幾位行賄人錢物的記錄。
然而,就是這樣一位清廉的乾部,卻在所謂的友情之下,放松了警惕,放任了貪欲。
各種卡片:『卡』斷幸福生活看守所裡,李惠以淚洗面,悔不當初。她常常發出這樣的感嘆:『我不缺吃、不缺穿、不缺錢,啥都不缺。我為啥要收他們的錢?是我把丈夫給毀了,他那麼好的一個人,這一摔,可把我們都摔死了。』
雖然李惠的話有些偏激,但在其夫陳伯羽的嬗變過程中,她的確起到了不可小覷的作用。
曾經,李惠也是一個生活儉朴,低調本分的人。采訪中,記者不止一次聽到李惠勤儉持家,簡省節約的事例。
在陳家附近,有條街叫幸福路。那裡有個馬路市場,李惠勤儉持家,買雞蛋時選購一些有裂縫的蛋,因為其價格便宜,回家做菜要不了幾天就吃完了。李惠的很多衣服也都是在那個馬路市場購買。『一件幾十塊,最貴不過百八十塊錢,現在穿的這條褲子就是在幸福路買的。』在看守所,李惠指著身上的褲子告訴記者。
然而,低廉的衣物並沒妨礙她貪欲的膨脹。隨著孩子的長大,李惠無時無刻不想著讓兒子出國上學,給兒子在上海買套房子,幫孩子結婚成家。但她仍然對錢不感『興趣』。她怕錢咬手。所以,當行賄者揣測其心理,為她奉上一張張銀行卡、消費卡、購物卡時,她幾乎沒有猶豫就收下了。
從此,她的生活發生了質的變化,用她的話說:『卡裡的錢是有時效性的,過期作廢,得趕緊把它花掉。』卡裡的錢被花掉了,李惠的幸福生活也隨之被『卡』斷了。
掩案沈思,記者想起『夫貴妻榮』這句老話。對貪官及其家人來說,因貪官掌了權、有了位,便往往『夫貴妻榮』。查看貪官檔案,許多貪官背後都站著一個『貪內助』,她們不僅對丈夫的腐敗行為視而不見,而且還同流合污,赤裸裸地幫助丈夫受賄、索賄、轉贓。但是,眾多貪官的落馬也充分表明,『夫貴妻榮』注定只能是一場悲劇。
庭審中被告人陳伯羽、李惠對檢察機關的指控供認不諱,並向法庭表示認罪服法。
庭審即將結束,陳伯羽在最後的陳述中懺悔說:『我是濮陽選區選出來的省人大代表,今天又是在濮法接受審判,我對不起濮陽人民對我的信任……把家庭的幸福建立在腐敗的基礎上,我和妻子步入了一條腐敗「家庭化」的不歸路,是友情打開了我貪婪的缺口,是人情和行業內的「潛規則」害了我和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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