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戳車男子接受調查
戳車胎用的水果刀
最近,杭州出了個『戳車男』,引起熱議:由於對小區內的亂停車不滿,杭州人陸某用刀戳破十多輛私家車車胎。奇怪的是,被杭州警方抓獲後,『戳車男』迎來的竟不是一邊倒的聲討撻伐之聲,反而被一些網友認為是『民間義士』。
暴力戳車,怎麼看都是違法之舉,可是在不少人眼裡,這種莽撞行為竟是『義心義舉』。拍手稱快者都是法盲嗎?非也。憑常理可知,其實你不用戳到他家的車,他也知道損害私人財物,不僅全無道義立足點,更觸犯法律法規。
為何顯而易見的暴行反獲不少叫好聲?看來這一刀,戳壞的不僅是十多輛車,還戳痛了社會神經,戳到法治之痛、公德之傷,乃至戳到城市規劃、產業發展的一些暗瘡。這並非誇大其詞。
有網民將戳車和持磚砸車的蘭州老人相提並論。『衝冠一怒為紅燈』的老漢砸車,曾被視為發泄『斑馬線之怒』。去年蘭州一老人站在斑馬線上,磚砸闖紅燈的違法車輛。吊詭的是,警方並未追究老人責任,車主也沒找老人賠償。
更詭異的是當時網絡投票顯示,33萬人中26萬人支持砸車。面對飛舞的憤怒而暴力的板磚——和這次戳車事件一樣——很多網民竟發出一致的『叫好聲』。這就是堅硬晦澀的現實。暴力背後瞬時爆發的激情扼殺了應有的理性,一塊捍衛斑馬線尊嚴的板磚,一把戳向亂停放車輛的利刃,為何能蘊藉如此重的民意激憤,暴行與喝彩聲發泄的憤怒,到底是如何發酵而成的?
砸車中警方和車主的反應或許是個伏筆。戳車事件沒交代車主的反應,或許他們和砸車事件中闖紅燈的車主一樣尷尬:雖憤懣於胸,卻多少有些心虛理虧,違規被戳也非光彩之事。不是警方出面,他們未必會主動出來找人理論。
不過,亂停車和闖紅燈畢竟還有所不同,後者更惡劣更有殺傷力,所以飛舞的板磚也更暴力。車主『理虧』違法於前,板磚懲治於後,又有民意搖旗助威。殞命於狂飆車輪下的『斑馬線冤魂清單』可以開列多長,街道上郁積的『斑馬線之怒』就有多重。當然,不能因為戳車比砸車更『斯文』些,亂停和亂飆更『文明』點兒,就證明亂停車更易接受。以筆者為例,每晚下班回家,要穿過亂墳崗一樣的停車內院,一尺六的『水蛇腰』還要吸氣收腹纔能勉強擠過車尾間隙,自然也對此陋習深惡痛絕。
不少車主可能要跳出來叫屈,我們又不是故意的,實在是車位有限的無奈之舉。這也是大實話。數據顯示,今年中國汽車銷售將達到1700萬輛,但是從硬軟件來看,我們顯然還沒做好進入『汽車社會』的准備。不管是『老漢砸車』折射出的汽車狂飆之痛,還是戳車義士刺穿的公德之失和城市管理規劃之弊,以及汽車業飛速發展和汽車文化發育不良之間的尖銳矛盾,都昭示出當下社會必須直面的陣痛。
一把刀和一塊磚,只能表達片刻快意恩仇的私力救濟幻象——為此還要支付違法成本。戳的是車子,痛的是我們。可見要徹底解決,還需政府方面從硬件規劃到軟件文化雙管齊下的公力救濟來接位。(李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