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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報圖形 朱佩佩
11月5日,當瑤海巡警大隊的民警將小張送到合肥救助管理站時,這位少年並不習慣旁人叫他『流浪小孩』,他自稱是『跑站』的。這個詞對站長成正忠並不陌生,『說白了,就是一些人刻意輾轉全國各地救助站,從中騙吃騙喝騙車票錢。』『6個月,「跑」了6次,西到四川,東到上海……』年僅13歲小張為何熱衷跑站?直到11月10日上午見到張父時,故事纔脈絡分明:眼前這個『跑站少年』,想用一種極端的方式,結束全家在外漂泊的日子。
為何流浪 不想隨父漂泊,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小張的家鄉在四川省資陽市郊的農村,在他9歲那年,家鄉的面貌開始在他記憶中褪色。那年深秋,父母帶著他和哥姐,去了千裡外的東莞打工。
在救助站裡,小張似乎並不在意父親的眼神,兩人之間沒有多少交流。他說,自己今年5月份就跑出去了,半年過去了,家鄉也去過,上海也來過。掐指一算,竟跑了六個城市的救助站。
『在東莞的兩年裡,我上了一年學,後來父親工作變動,我又跟著他去了南京。』小張記得,去年下半年,父親想法子讓他在南京復學了。可寒假還沒過完,在家寫作業的他又聽到父母的爭吵,『父親說他已經辭了工作,准備去合肥,說是這邊有朋友能幫上忙……』
今年3月,小張一家來到了合肥,張父成了合肥一家貨運站的臨時工。
『在這裡,是我自己提出來不想讀書了,他(父親)沒再說什麼。』小張坦言,他覺得自己已成了父親漂泊的『附屬品』,自己更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跑站生活 和『同行』學會了說謊和作假小張的『跑站』路線是從合肥開始的。他說,第一站去了東莞,剛開始他只知道老老實實地說自己是四川的,由於距離太近,他拿到的車票也退不到什麼錢。走得站越多,遇到跑站的『同行』也越多,他漸漸知道:到了南方應該說自己是北方的,到了河南等地就說自己家住在廣東;用消字靈可以除去救助車票的印章等……
『一開始拿「跑站」當旅游,還能把「忽悠」到手的車票賣給票販子。經歷得多了,纔認識到跑站其實很累很苦。』小張記得,他去南京救助站的時候,那裡工作人員對他這個『熟悉的面孔』沒說什麼,在確認之後,直接將他送上了返回安徽的車。
合肥救助站還是小張第一次『光顧』的地方。11月5日那天,小張被警方送往救助站後,最初幾天只字不提自己的情況。『後來還對我們撒謊,他騙我說自己姓劉,我按照他說的住址找了幾天也沒找到他家人。』救助站的喻師傅介紹。
『後來,我問他想不想回家,想回家就不要騙人。』喻師傅介紹,他這纔說了實情,自己姓張,全家都在合肥打工。
父子交鋒 父親:你乾脆寄宿在救助站得了在救助站工作人員的努力下,父子兩人還是在救助站相見了。張父稱,自己和妻子平時只顧忙著工作,對孩子的管教的確少了一些。『不過這孩子的確太不懂事了,在家待不了幾天就跑出去,我和他媽都懶得管他了。』張父表示,管這樣的孩子,身心俱疲,心都快要死了。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張父似乎並沒有想把兒子領回去的意思。『他(小張)既然不想回去,就讓他住在救助站吧,我和他媽每月給他生活費。』張父邊說邊握著拳頭,朝小張胸前狠狠地捶了兩拳。
兒子:我『跑站』是想逼你們回家『我這麼跑,是誰逼的啊?』小張大聲反問父親,『我在外面混,就是想勸父母回四川老家,哪怕種地都行,受不了在外打工的日子了。』小張哭著說,自己不想再跟父母漂泊下去了。
張父舉手想打兒子,小張則『故意』把臉伸向父親,還是被救助站人員制止了。工作人員將兩人請到辦公室裡,經過耐心勸導和教育,兩人心情逐漸平靜。
11:20,張父帶著兒子走出了救助站。『小張他爸說,今後會抽些時間管管兒子。小張也表示,不會再胡鬧下去了。』工作人員說。
專家觀點 說到底是家長關懷缺位對13歲少年頻繁『跑站』事件,記者采訪了安徽社科院研究院王開玉。『第一位的教育責任是家長的。』王開玉表示,父母在法律上是子女的第一監護人;親情層面,應當要承擔教育子女的責任。未成年人離家出走,頻繁『跑站』,除了孩子叛逆的性格,說到底是家長關懷的缺位。
『一些家長一心為了掙錢,並且覺得只要掙了錢,就能讓孩子享受到最好的教育,他們不知道這樣反而失去了教育孩子的最佳時機。』王開玉說,父母只有以『第一任老師』身份來教導孩子,孩子纔會以一顆更加熱情和溫暖的心去包容家長。諸如那些離家出走等事情就不會發生了。喻靜本報記者吳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