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揪心『大篷車』再關注
受利益驅使,一些以家庭為單位的民間雜技團以傳授技藝為名,拐騙孩子流浪賣藝沿街乞討;而即使是那些有演出證的雜技團,他們所招的孩子雖與家長簽訂了協議,但這些未成年人的權益被無情剝奪的事實仍不容忽視。自本月1日本報報道了中山破獲民間雜技團家族犯罪案件以來,這些被拐騙兒童的生活和命運引起廣泛關注。
然而,我們不願看到的是,令人揪心的『大篷車』繼續游走在城市的街頭巷尾,還有大量隨著『大篷車』流浪的孩子們,仍未結束他們失學的辛酸的賣藝生涯。羊城晚報記者在東莞『邂逅』的這十幾輛『大篷車』,也許只是其中的冰山一角,但願社會各方別再漠視這些現象的存在,別再漠視這些孩子的權利!
以車為家,與蛇同眠,吃飽飯便得翻跟頭斗練功……上周末,羊城晚報記者在東莞市望牛墩路口邂逅十餘輛安徽牌照的雜技『大篷車』,車上的許多孩子從小便跟著劇團走南闖北『?食』,成為生活艱辛的『城市吉普賽人』。
車上鋪位旁,有蟒蛇酣睡
本月5日中午1時,記者在望牛墩路口看到,十餘輛車身繪著不同雜技團名稱和大幅劇照的卡車一路排開,場面頗為壯觀。正是午飯時間,許多劇團成員三五成群地蹲在路邊吃飯。他們的午飯是用隨車攜帶的炊具自己烹制的,飯菜非常簡單,青辣椒裡夾雜幾片肥肉,就算是唯一的葷菜。
記者觀察到,這些劇團使用的輕卡車大多被隔成『品』字形格局,車尾和車身分三個門進入。在每個『小房』內,有個長約1.5米,寬不過一米的鋪位。小房內的東西堆放得滿滿當當:表演用的設備、各種生活物品……『住』在裡面的人只能坐著或蜷腿臥著,幾乎沒有活動空間。借著車內昏暗的燈光,記者看到在一個鋪位旁,一條表演用的蟒蛇蜷成一團酣睡,令人不由得捏把冷汗。
練功很刻苦,普遍長不高
根據車牌顯示,這些劇團來自同一個地方———安徽阜陽。其中一個劇團的負責人張建軍說,他們那裡是雜技之鄉,許多人都憑雜技技能外出謀生。
一個孩子剛剛吃飽飯,就在車旁的空地翻跟斗練功。張建軍指著他問羊城晚報記者,『你猜他有多大?』看上去,那個孩子不過七八歲。但張建軍說,他已經12歲了,練雜技的孩子普遍發育慢,長不高。
張建軍介紹說,這些孩子大多是他們的親戚或鄉鄰,也有從路上陸陸續續招募來的。劇團裡的孩子很多已經是跑了七八年的『老江湖』。由於要為家裡分擔生計,這些孩子大都練功刻苦,平時也十分節儉懂事。
7歲的小滿(化名)正用一個水箱裡渾濁的水洗頭。她哥哥說,小滿現在是一邊讀書,一邊『學藝』,『文武』有團裡的『老師』教。但他也告訴記者,『我們也想把小滿送回老家念書,整天顛簸不是個辦法。』
找個地方演,一天兩三場
對這些『城市吉普賽人』來說,『打一槍換一個地方』是他們早已習以為常的方式。張建軍說,他們已經這樣跑了八年,國內除了新疆和西藏,他們都去過。上個月,劇團從深圳『轉戰』東莞,現在也跑了東莞十幾個鎮區。昨天晚上,他們纔剛剛在中堂廣場演過一場。
『有時是工廠邀請演出,大多數時候都是自己找個地方演,有時一天演兩三場。』其中一個劇團的負責人吳春平說。吳春平的劇團在這批『大篷車』劇團中算規模比較大的,生意好的時候,一天能掙五六千元,普通的孩子演員一個月也能拿到兩三千元。不過,劇團的收入並不固定,基本上是『靠天吃飯』。逢下雨等惡劣天氣,一天往往『顆粒無收『。而對於更多的劇團而言,微薄的收入只能勉強度日。『昨天跑了一天,纔掙了300多元,還不夠油錢。』小滿的哥哥說。
不過,當記者問到這些劇團有無正規演出牌照時,許多劇團負責人對此都避而不答。
6日上午,記者再次來到望牛墩路口,十餘輛『大篷車』已經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