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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6日15時,大連星海浴場邊,寒風凜冽,海邊氣溫是零下4℃。沙灘上,星海灣邊防派出所的兩名民警不住地跺腳,被海水浸透的鞋粘在腳上,風一吹,兩腳凍得發麻。不遠處,一名溺亡女子躺在岸邊。
3小時前,死者被民警拖上岸,經檢查,她身上沒有任何身份證明。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這個細節引發一場收屍風波。
無名女子星海浴場附近溺亡
12月6日中午,星海灣邊防派出所接到市民報警,在星海浴場附近發現一人漂浮在海面上。接到報警後,派出所立即調派快艇到附近海域搜救溺水者。
『這是兩個月裡,第五起救援了。 』星海灣派出所一位民警告訴記者,快艇搜索半天纔發現溺水者,『當時她已經死亡了。 』一位民警說,有目擊者稱,該女子早上就跳入了海中。
由於暗礁較多,快艇在距離岸邊十餘米處停下,三名民警跳入水中,幾經周折纔將溺亡女子拖上沙灘。
經法醫鑒定,該女子三十歲左右,已經溺亡,沒有身份證、通訊錄等任何身份證明。無法聯系到死者家屬,按照常規,邊防派出所民警向星海灣公安分局匯報,聯系運屍車,等候處理。然而這個常規處理方式卻遇到新的麻煩。
沒押金殯儀館拒絕運屍?
過了1個多小時,運屍車仍遲遲未到,隨著時間推移,現場圍觀者越聚越多,眾人不解為何警方任由屍體停放在沙灘上。『我們真是沒辦法解釋。 』現場一位民警對此頗為惱火,『因為是無名屍體,運屍車要3000元押金纔來,和警方沒關系。 』
一位民警坦言,在一次電話聯絡中,他曾與負責運屍的殯儀館工作人員吵了起來。『乾了這麼多年,從來沒遇見這種事。 』該民警稱,『對方並沒有明確表示拒絕運屍,但堅決要求當場交付押金。我和幾個在場的同事,手頭加一起只有2000多元錢,他們也不同意。 』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現場的民警束手無策,一根接一根地抽煙,『沒辦法,我們也不能走,萬一屍體有個閃失,將來家屬找來了,我們沒法交代。 』兩名留守民警鞋子還濕著。
邊防民警為運屍屢次墊付押金
『我來這兒時間不長,幾個月時間已經墊付5000元錢了。 』在現場,一位民警告訴記者,入夏以來,已四次參與打撈溺亡者,其中一次聯系到死者家屬,運屍過程比較順利,另外兩次均由現場警員墊付運屍押金,這次又是如此。『這些事情到底該由誰來負責,總不能我們打撈一次就要拿一次錢吧。 』
『從咱中國傳統來說,盡快收屍是對死者起碼的尊重,就算處理屍體程序上有些分歧,但起碼要先把屍體存放起來。 』幾位民警說。
通過民警提供的聯系方式,記者撥通了一部電話,對方稱是大連市屍檢中心工作人員,說運屍等相關業務已歸屬於大連市殯儀館。對方表示確實有運屍押金的要求,這是殯儀館制定的,主要針對無名屍體。
12月6日16時30分許,在記者的聯系下,運屍車趕到了現場,此時距離屍體打撈上岸已有4個多小時。『最後還是要求我們寫了欠條。 』現場一位警員說。
40餘具無名屍體長期未處置
6日16時許,記者電話采訪大連市民政局殯葬管理處,一位工作人員表示民政部門沒有制定此項收費,應為殯儀館自己實行的規定。通過殯葬管理處提供的聯系方式,記者找到大連市殯儀館一位王姓館長。對於這項收費項目,王館長也是滿腹委屈。
『這項規定已經執行3個多月了,主要針對一些不能及時處置的屍體。 』王館長稱,由於無名屍體得不到及時處置,導致殯儀館冷庫庫位相當緊張,為了敦促有關單位盡快處置,殯儀館纔想到這個辦法。
王館長介紹,目前大連市殯儀館存有170多具屍體,其中40餘具屬於無名屍體。最近三四個月,冷庫發生故障,因此殯儀館方面壓力也很大。王館長稱,殯儀館同時承擔著屍體保存的壓力,沒有公安部門的手續,不能自主處理屍體,一旦發生問題又要承擔責任。首席記者王博文(報料人:王先生;線索費:50元)本報有獎報料熱線82488888
如何處置無名屍體呼喚立法
誰來為無名屍體的後事負責,這是一個懸在事件背後的問號。
大連市公安局刑偵支隊技術處一位法醫負責人告訴記者,按照省公安廳多年前發布的《未知名屍體處理暫行規定》要求,公安機關在發現屍體後,首先要對屍體進行現場檢查,如有身份證明則尋找家屬。如無身份證明,需向當地媒體發布公告,5日內仍無人認領,將對未知名屍體進行解剖檢查,15日後如仍無家屬認領,則進行火化,骨灰需保存1年時間,等候認領。
在該法醫負責人的印象中,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大連市政府曾有專項經費來處理此事,如今這筆經費是否仍由政府承擔,已無法查證。由於沒有相關法律法規詳解未知名屍體處置費用如何分配,因此形成了目前的困局。『最終還是需要立法跟進,明確各方面的權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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