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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時節,他倆穿著厚棉服,站在居民小區戶外,出售僅比批發價高出幾角錢的各類蔬菜,所到之處往往人頭攢動,被群眾親切稱為『賣菜哥』。
近日,烏魯木齊兩名商販向居高不下的菜價發出挑戰,以遠遠低於周邊市場的價格向市民出售『惠民菜』,在當地引起強烈反響。
為8元青椒『較真』
自從被媒體報道後,『賣菜哥』司德華和魏剛在烏魯木齊名氣大增,在嘉華園、日月星光花園等大型商住小區,更是家喻戶曉。
12月17日10時45分,當兩人提前15分鍾出現在蘇州路附近的新洲城市花園小區裡時,早早等候在此的居民們很快自覺排起長隊。
從微型面包車上取下兩個凳子,架上一塊板子,搬出臺秤,一字擺好蔬菜紙箱,只見兩人幾分鍾內麻利布置好臨時攤位,跟著便『開門揖客』。『我要4根茄子,兩把上海青,再來一些青椒。』顧客『光動口不動手』,由魏剛負責裝菜,司德華負責過秤和結算,兩人熟練地打發走一個又一個顧客。
在他們身後的微型小面包上,明黃色的『招牌』格外引人注目,上面寫著『平衡菜價特出售廉價菜惠民菜』,以及當天各類蔬菜的售價。
小區居民王建培告訴記者,他們很受歡迎,不光本小區,就連周邊小區的居民也聞訊而來,生意也越來越紅火,開始來一輛微型面包車,現在兩輛,『價格便宜不說,這兩個小伙子人也好,不在秤上做手腳。』
從3公裡外的社區趕過來的林輝芬花30多元買了兩大兜菜,『粗略算了算,這些菜要在我家附近菜店買至少得花50元』。顧客們普遍反映,司、魏兩人所售的蔬菜不僅便宜,而且新鮮,不噴水,不缺斤短兩,服務又周到。
兩個月前,他倆還不是『賣菜哥』。司德華告訴記者,此前他經營服裝生意,魏剛開小貨車給他送貨。之所以突然改做賣菜生意,是因為對當下居高不下的蔬菜價格『有看法』:不久前買青椒時,每公斤8元的價格讓他吃了一驚,在質問老板為何這麼貴時,兩人發生了爭吵,『我咽不下這口氣,開始調查蔬菜市場,看看究竟是啥原因讓菜變得這麼貴。』
來自甘肅的司德華從新疆蔬菜市場上的隴椒入手調研,他先後跑了烏魯木齊北園春蔬菜批發市場、好家鄉超市等大型蔬菜批發市場和大型超市後發現,甘肅田間地頭的青椒收購價每公斤3.2元至3.5元,進到新疆一級蔬菜批發市場後,批發價每公斤4.5元,幾經轉手賣到居民社區菜店就成了8元至9元,有的大型商超更貴,達13.8元/公斤。
獲利微薄為哪般
從11月8日開始,司德華說服魏剛和他一起做起了蔬菜生意。每天早上6時天不亮,他們就趕到新疆規模最大的烏魯木齊北園春蔬菜產業一級批發市場,經過兩個多小時的貨比三家和討價還價,用微型面包車把菜拉到選定的社區出售,一天忙下來,天黑後纔回家。目前他們選了4個售菜點,分單雙日定時定點銷售。
12月17日這天,他們分別在位於烏魯木齊蘇州路和長春路附近的新洲城市花園小區、嘉華園小區賣菜。記者將他們的售價與小區周邊菜店大致作一比較,發現相同的蔬菜品種,前者比後者少則每公斤便宜5角,多則便宜5元左右。例如豆角,前者售價為4.6元/公斤,後者售價則在11元/公斤左右。
談起當前蔬菜價格居高不下的原因,司、魏兩人直指流通環節,『一根青椒,從甘肅產地流通到烏魯木齊市民的餐桌,一般要倒手5次以上,每次加價2角至3角,從而抬高了市價。』
他們認為,與此同時,市場上一些商販不合理加價也推高了蔬菜價格。『有的商販菜價喊得太高,在進價基礎上加價50%以上,有些甚至加100%。』結果是,政府一邊采取措施打壓蔬菜價格,另一邊老百姓仍然感覺菜價偏高。
當天,司、魏兩人經過結算,除去2600元進貨費,剩下380元,再除去飯錢、僱傭一名幫手等費用,每人分到手80元。『我並不傻,一天這麼辛苦只為賺幾十塊錢嗎?當然不是,我們希望自己的努力能引起政府重視,真正把菜價壓下去。』司德華說,粗略統計,1個多月來,他們的顧客超過1.6萬人次,按每人每次節省購菜成本20元計算,他們已為顧客節省開銷30多萬元。
『賣菜哥』能走多遠
采訪中,部分群眾表示,司、魏兩人捨棄豐厚利潤,堅持賣『廉價菜』,是在替政府做平抑菜價的好事。記者看到,有的顧客付錢時主動要求不用找零頭,還有居民前來給他們搭把手,幫著裝菜、打掃衛生。
不過,司、魏兩人的售菜點周邊的菜店經營者並不這麼認為。嘉華園小區一家糧油蔬菜便利店女店主表示,自從他們設立售菜點後,她家每天蔬菜銷售減少了20%,『再這樣下去,要去找物業反映,他們不用繳任何費用,這樣對我們不公平。』
那麼,相關社區對此如何看待?新洲城市花園小區所在的高新區新洲社區工作人員告訴記者,司、魏兩人的舉動純屬個人行為,雖說沒有辦理相關手續,不過也沒有牽涉佔道經營,考慮到他們的行為深得民心,也注重維持現場秩序和衛生環境,因此社區對他們『既不鼓勵也不反對』。記者了解到,此前個別社區物業曾向他們收取管理費,後來也已取消。
記者又分別聯系了工商、行政執法及市容市政管理部門,烏魯木齊市工商局市管處和市容市政管理局辦公室表示,這不屬其職責管轄范圍;烏魯木齊市行政執法局辦公室一位劉姓工作人員說,兩人的經營行為給社區居民提供了方便,作為行政執法部門理應支持。烏魯木齊市商務局副局長溫尚志認為,司、魏兩人微利售菜的舉動堪稱善舉,與市場上個別哄抬物價的做法形成鮮明對照。
在表示『欽佩』之餘,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區委黨校教授沈君立指出,從商人角度來講,兩人能為平抑物價作出自己的努力,理應受到更多支持。但同時應當看到,平抑菜價根本上要依靠地方政府,是否對國家相關穩控物價措施抓好落實工作,是否采取有力措施穩控物價,讓老百姓切實享受實效。
采訪即將結束時,司德華有些無奈地告訴記者,他做這件事實際上壓力很大,錢越掙越少,女友離他而去,好在他和魏剛兩人彼此信任、互相支持,都希望把這件『好事』進行到底,『不過,還能堅持多久誰也說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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