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洪波 雜文家

單據一定要收好，這是有過教訓的。

去年在上海，有人撿到兩張賬單，浙江溫州和江西新餘官員組團豪游美國就曝光了。現在，網絡又曝光深圳市住宅租賃管理服務中心工資表，人均年薪近30萬，最低25萬最高68萬。

該中心迅速否認，說是草案，已被否決。我想，草案也不可能太離譜，就算真的沒作數，能造出這樣的草案，也可以窺見這個中心的工資之一斑。而且，工資是按月發放，『草案』，最多也就是『按年開支項目』可以強辯一下吧，那些按月發放的項目，難道也是『草稿』？何況，在網上發出帖子的人表示，如果相關單位否認，將陸續曝光其他資料以證實 『天價工資』的存在。果然如此，則好戲還要繼續。當然，還要發帖人安全有保證纔行。這年頭，既然捉拿發帖人隨便都能『跨省』，什麼怪事情不可能呢？

據證實，深圳市住宅租管中心是事業單位，自收自支，企業化管理，沒佔用財政收入。聽起來，屬於經營有方，但他們經營的，乃是市財政投資建設的保障性住房、政策性住房、商業用房的租賃、維修以及物業管理。獨門生意，不有方也難。做這麼點事兒，工資就能拿到深圳在崗職工平均收入的5倍多。深圳在崗職工平均工資，不包括農民工，把農民工平均上去，就遠不止5倍多了。

回應又稱，搞出這個『好5倍』的草案，有一個考慮是該中心有百餘名聘用員工，把在編人員的工資往高裡報，經過財政、人大等程序審批通過後，差額用來給聘用員工發工資。這就是說，他們是想到財政去虛列工資賬，把錢搞到手以後給內部人行善。這算是有欺騙財政和人大審批的動機和行為，但總歸是自己否決了，屬於欺騙中止。

把故事編圓，真是個苦差事。草案啊，否決啊，不佔財政開支啊，制表人員不熟悉業務啊，聘用人員工資有問題啊，沒享受福利房啊……這這那那的，扯好遠。最後還表了一個決心：『將繼續貫徹公開、透明的原則，歡迎社會公眾和媒體對中心工作進行監督』，就像他們一直在公開透明似的。

這就不是要指望你相信，只要把曝光出來的數字推翻掉，而且不必有證據，脖子一梗，絕不承認就行了。

『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行之也有幾十年了，深圳事業單位人員搞到平均年薪30萬，比全市職工平均『好5倍』，算是『先富』的體現吧。但這肯定又令30萬年收入見者有份的單位不服：一年纔30萬，哪算富呢，大老板一年能拿幾千萬。這就是眼光上的區別。誰在中國過著好日子，一年拿3萬的人與一年拿30萬的公務人員，答案是不同的，拿到30萬的公務人員，還在嘆息自己『沒享受福利房』呢，私下可能還要嘆息灰色收入不如機關公務員多。

賬單掀開了神秘的一角，讓人們看到了一點稀奇，然而，最後的結果，恐怕只是以『好5倍』的待遇供養世界上最高比例的公務人員，獲得『差5倍』的權利，這大概就是普通人的命運。從偶然的賬單泄露可以知道，報賬確實是一件有損於人心淡定的事情，那對穩定是大為不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