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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述主角
站在2010年的尾巴回望這一年,真不是『熱鬧』一個詞就能概括得了的。
這一年,剩男、剩女依舊為了尋愛不遺餘力地向前衝,於是火了一檔相親節目叫《非誠勿擾》,『拜金女』『博士男』引發一輪又一輪話題衝擊波;
這一年,明星大S閃婚嫁入豪門,奧運冠軍馬琳為離婚與妻子對簿公堂,孫楠把買紅妹告上法庭展開奪子大戰,圍城內外風景變幻,幾家歡樂幾家愁;
這一年,婚姻法學專家一句話『小三或被追究侵犯配偶權』一石激起千層浪,將小三的尷尬與窘境再次推上風口浪尖,引起無數辯論與猜測……
這是個情感話題迭出的一年,也是個情感公開化嚴重的一年。在公眾的注目與圍觀下,情感,再不只是屬於個人的隱私,而更多地成為大眾的談資、娛樂的八卦、專家的話題、辯論的對象……
於是,隱私和情感都成了公眾娛樂生活的消費品。
那麼,2010年,還有什麼不能『被消費』?
【前 言】
2010年,剩男剩女和怕自己變成剩男剩女的男男女女依舊在圍城外焦慮著,江蘇衛視很給力,學做月老拉起了紅線,一檔婚戀交友節目《非誠勿擾》橫空出世,收視率一路飆昇。雖說上有大哥級的《相約星期六》,周遭有《為愛向前衝》《緣來是你》《我們約會吧》都來爭搶觀眾,但《非誠勿擾》無疑是最火的。
不用追溯到婚姻還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時光倒退二三十年,婚戀還是極私人的事情,甚至如今有的老人若家裡有個總也不出嫁的老姑娘,還是會『羞於對人言』,只是揣著一顆火急火燎的心到處托人幫忙『掃聽』著。可是如今這些年輕人,真就大大方方地站在了鏡頭前,對著數以億計的觀眾談情說愛。如果說在現實生活中相親的男男女女在表達自己的情感和需求時還『猶抱琵琶半遮面』的話,那相親節目裡的『馬諾』們則把部分年輕人的情感世界展現得淋漓盡致。
這展現中有噱頭,但更多的還是原生態的情與欲。也許站在那個舞臺上的很多人並非為擇偶而來,但越是無所求而來,展現出的東西就越真實。有時在各個臺之間切換,腦子裡會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如果把這些參與者的故事和心理歷程整理成一本書,書名不妨叫做《2010年目睹之情感怪現狀》。
只有怪的東西纔容易吸引眼球,也因為『怪』,《非誠勿擾》等相親節目所體現出的就只能是年輕人情感世界的某一些側面。
對於電視臺來說,對收視率的考慮遠甚於做月老的成功率;對於普通觀眾來說,看這節目至少能打發時間圖一樂兒;可是對參與者來說呢?
他們把自己的隱私暴露在公眾面前,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當有關他們的一切變成別人口中的八卦被用來『打牙祭』時,他們的隱私就無形中成為了娛樂大眾的『消費品』。
而他們自己能從中得到什麼?愛情?婚姻?朋友?名氣?機會?從人們對『拜金女』的反應來看,或許還有批判甚至謾罵。古時候『游街示眾』是一項刑罰,那把自己的隱私『示眾』,是自我展示還是自我懲罰?
年底歲末,『聞心公社』特別聯系到了勇敢走上《非誠勿擾》舞臺的天津人張帆。經常看這檔節目的人或許還記得,他是被主持人孟非稱為『條件在前三』的男嘉賓之一,評委黃菡老師更是給了他『條件最好』的評價。節目過後,他被『人肉』,被網友拿來品頭論足打口水仗,甚至有傳言說為他說媒的人擠滿了他工作的醫院門口,以至於影響了他的正常工作,領導一怒將其下放……在公眾無需負責的想象中,連張帆自己都說他『被大家娛樂了』。
從《非誠勿擾》歸來,得到了什麼,失去了什麼,只有張帆自己最清楚。
內心獨白
走下那個舞臺我依然在路上
事後,不止一個人問過我:如果能重新選擇,你還會去《非誠勿擾》嗎?
去啊,乾嗎不去?
也不止一個人問過我,如果換一種表現,現在是不是就能避免這麼多的質疑?
這事兒還真不存在如果,否則站在舞臺上的那個人就不是我張帆了。
我覺得自己就是個普通人。明知道離心目中理想男人的修為還差很多,但和奔忙在這個城市裡的現代人一樣,俗務纏身沒多少時間讀書學習提高自己;明明不太喜歡循規蹈矩的生活,但和千千萬萬上班族一樣,大部分時候都泡在單位,有空去健身、和朋友聚聚,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做些有挑戰性的事,比如自駕去拉薩,而且為了取道玉樹去捐贈兩箱藥品,還挑選了一條極難走的路。
那條路上雖有泥濘,而且臨近玉樹時,還有餘震的危險,但在那遠離喧囂的寧靜中,在沒有高樓大廈的空曠中,生命在一種新的情境中存在著,讓人覺得自己的人生都豐富起來了。
去《非誠勿擾》和自駕去拉薩一樣,都是我為了豐富自己的生命體驗而選的路。路既然是自己選的,有什麼可後悔的?
以我的條件,本不需要靠一檔電視相親節目去找對象,而且31歲了,我清楚地知道用這種方法去找到自己的另一半有多不靠譜——短短幾十分鍾,你甚至連臺上女嘉賓的名字都記不住,更無法確定舞臺上的她表現出的是否是真實的一面;即使一見鍾情牽手成功,那之後呢?兩地問題怎麼解決?我們父母那一代人,即使在結婚後仍舊能忍受長達十幾年甚至二十幾年的兩地分居,可是在這個浮躁的年代,還有那麼深厚的感情積淀嗎?如果說是天津到北京或者南京到上海這樣的距離,異地戀還有可能,如果再遠一點,就需要雙方有足夠的時間、精力去維護。有多少人能做得到?
但我還是去了,因為一個男選手面對24位女嘉賓,考驗的是他的心理素質和應變能力,那種挑戰性是對我最大的吸引。這也是後來我被部分網友詬病的理由,說我『動機不純』。其實對於相親成功的概率,明眼人都心知肚明,只不過也許我的表現遭到了『羡慕嫉妒恨』吧。
去之前我看過幾期節目視頻,覺得這其實很像一檔闖關類節目。作為參賽選手,自然想取得好成績,我最初打算要讓盡可能多的燈亮到最後,甚至盼望過所有的燈都亮著,但是當我介紹自己的VCR裡提到對理想女生的要求時,很多燈都熄滅了。事後有朋友說,是因為那些女生不自信纔滅燈,但不管怎麼說,我已經發覺最初的想法不現實。
那之後,陸續又有女嘉賓滅燈,有人分析說是因為她們接受不了前女友仍能給我造成影響這一事實,甚至有人懷疑我是借這檔節目向前女友表白。
我無意借節目向前女友表白什麼。一個30多歲的男人,不太可能沒有情感經歷,而一個人只要深愛過,一生都會受到那段感情的影響,否則,要麼是感情還不夠深,要麼是這個人沒良心。我自認為是會很真誠地對待每段感情的人,而這真誠中就包含著『坦誠』。我不喜歡『善意的謊言』,因為說的人可能動機是好的,但它帶給別人的也許恰恰是痛苦。一個能勇敢地坦白自己的過去並接受對方的過去的人纔是成熟的,而兩個成熟的人,纔能維持一段穩定的感情。
我自認為還算成熟,參加節目之前,我已經想過會有什麼樣的結果。那時想的無非是認識我的人多了,能多交些朋友,有人喜歡我也會有人不喜歡我,不喜歡我的人甚至會議論我,但支持和批評來得比我想象中要凶猛得多。
就像孟非在節目裡說的那樣,我遭到了『人肉搜索』,現在百度上還能搜到我的手機號和QQ號。有些網友不喜歡我,說我自戀,覺得我不尊重女生,還說我上節目是別有用心。看到這些言論我並不生氣,因為我內心清楚自己是怎樣的人。但是有些人在網上公布了我同事的個人資料,甚至從我的QQ空間裡找來我前女友的照片也發在網上了。我可以不在乎別人對我說三道四,但真的不想身邊人的生活因為我而被打擾。至於說我被領導『下放』,更是無稽之談。去《非誠勿擾》是我個人的私事,和工作根本就不挨著!領導知道後,也只是一笑了之。
其實更多的人是友善的。參加完節目後,我去吃飯、去理發、去超市,經常會被人認出來。他們大多會很感興趣地問:『你是不是那個參加過《非誠勿擾》的張帆?』得到肯定的回答後會和我聊上一陣子。有的人托了一些關系找到我,要給我介紹女朋友,還有的人直接找到醫院來了。我每天都收到很多封電子郵件,有介紹女朋友的,有要和我交朋友的,還有尋醫問藥的,我盡量回復每個人,但直到現在,還有四千多封沒回,不是不想一一仔細回復,而是工程實在太浩大了。
我聽節目組的人說,節目裡的『名人』被關注期一般在節目結束之後的三個月內,現在,我已經突破了這個期限。我感謝那些還在關注我的朋友,也理解批評者,甚至原諒那些因『羡慕嫉妒恨』而編排我的人,但我希望所有的人都不要因此再去打攪我身邊的人。上節目造成了我個人的公眾化,我有准備,也沒得選,但這不是我身邊的人們的選擇。
我不是什麼『超完美男人』,只想遇到一個『正確』的女人一起開創未來美好的生活。可是結婚不像上學、工作,可以按照計劃去進行,緣分可遇而不可求,幸好生活裡除了愛情,還有其他,比如在等待愛情的日子裡讓自己成熟和完善起來,為抓住愛情做准備。
一個人其實也挺好,就像那次自駕去拉薩一樣,可以享受孤獨,享受自由;可是孤獨太久就不再是享受,所以一旦遇到能陪我遠游的那個人,我一定要邀請她一起上路。
人生的路,也是如此。《非誠勿擾》只不過是我人生路上的一道風景,我路過,停車看了看,然後沿著既定的行程繼續前行,就這麼簡單。
【後 話】
節目中的張帆西裝革履,和聞心頭腦中固有的『精英』印象合二為一。可是當他一身休閑裝出現在聞心面前時,因他在舞臺上的強大氣場造成的距離感瞬間消失,像極了穩重的鄰家男孩。那一刻纔覺得再真誠的人也無法在鏡頭前展現出他的全部,是特定的情景造就了舞臺上的『博士哥』,特定的話語環境讓他有了舞臺上的表現,而包括娛樂在內的諸多需求讓人們以各自的方式繼續關注他。
但『博士哥』只是張帆身份的不完全概括,就像從『醫生』這一職業中也無法看到一個完整的張帆一樣。舞臺上的張帆看上去有些張揚,而接觸過之後會發現,他的張揚背後其實有很多內斂的思考,這種思考促使他漸變成一個成熟的男人;舞臺上的張帆有著強大的氣場,雖說自己『只有一點點』大男子主義,但從他的言談舉止間還是能覺察出控制和主導的力量,然而生活中的張帆卻又頗多無奈,因為感情並不是一個人就可以把控的東西。
《非誠勿擾》讓人們認識的,僅僅是『博士哥』。張帆不介意『博士哥』成為被娛樂的對象,但還是牢守著底線不肯透露更多屬於『張帆』的隱私。可見,舞臺上大多數人流露出的只是願意展示給公眾的一面,但是生活卻會以掰開了揉碎了的方式,把一個真實的人展現出來。
如果非要說去《非誠勿擾》是一件不靠譜的事,那就只能說,靠譜的人偶爾也會做一兩件不靠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