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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有這樣一群特殊醫務人員。他們的工作不是治愈,而是照顧;不是如何把人救活,而是讓人怎樣有尊嚴地死去。他們見證生命如何一天天萎縮,經歷生命如何從地球上消逝。
臨終護理,在讓他們同死亡如此近距離接觸的同時,也對生命和生活有了更深刻感悟。
親歷
達利今年33歲,是幫助病人走向死亡的神經科醫生。她大部分時間往來於不同病人家,這些病人的共性是將很快面臨死亡。
今年12月寒冷的一天,達利去拜訪已治療8個月的一名病人。患者74歲,罹患皮層基底節變性癥。這種病與帕金森氏癥類似,現階段無法治愈。
雖然距上次拜訪只隔短短幾周,但老人病情開始惡化。疼痛感增強,行動更加吃力,甚至無法完成一些細小動作,表達也出現障礙。達利明白,也許是一次感染,一次摔倒或者卡在氣管的一粒藥片,就能結束老人的生命。
『我覺得,要把這個工作做好,你必須真的和病人建立感情,』法新社援引達利的話報道,『而危險也在於,你和病人之間建立了真感情。』
壓力
選擇這份工作,一方面要接受病人即將走向死亡的事實,一方面要幫助病人減輕必須承受的隨之而來的痛苦,還要處理自身的壓力和郁悶。
『精力耗盡是非常普遍的問題,』美國喬治敦大學臨終護理專家安德魯·帕特南說,『因為這項工作的壓力非常非常大。』
華盛頓郊區有家首都臨終護理醫院,這裡每周都會給醫務人員、神職人員和志願者組織喪親互助協會,讓大家安全放心地釋放心中悲痛。
斯泰茜·伊沙克是這家醫院的領班護士,已經在此工作了11年。她承認,有時面對死亡讓她無法承受。有一年,她一共見證了400人死去。
『那時我真的受到打擊,』從那以後她開始記日志,也漸漸意識到自己從病人身上感悟到一些東西。『他們消除了我對死亡的恐懼,』她說。
感悟
『第一,我們沒有必要忍受痛苦。生命的結束可以很高貴莊嚴。我們有治療設施,我們可以舒服地離開這個世界,』伊沙克說,『然後,我認為對我而言主要是明白了生命中什麼重要,不是那些前方的未知的事物,而是修復現有,嘗試補救那些做過的錯事。』
加拿大一項關於臨終護理的調查顯示,頻繁見證死亡從某種意義上講對護理人員有積極意義。加拿大馬尼托巴大學辛克萊說:『臨終護理的專業醫務人員感到,頻繁見證死亡培養了他們對現今人生的思考,以及對生命持續性的好奇。』
達利白天在醫院工作,晚上兼職做健身教練,在一家健身房教授格斗和跆拳道。『感受你們身體現在的感覺,』她衝學員吼道,『這纔是活著的感覺。』張晶(新華社供本報特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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