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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住的豐頤酒店,往外看算不上『風景這邊獨好』,但像如月的天鉤,能勾起我很多思緒。捧一杯清茶臨窗,可以看見我過去的中學、小學、舊日的居家……珞珈山的樹木也比過去茂盛了許多,而這一切呢,是我過去的大學。
10月1日嫦娥2號發射時,我便想寫一篇關於月亮的文章,原意是科普,後來發現其實我對月亮知道的很少。如果我們的月亮,被發現繞著某顆新發現的行星轉,一定會讓科學界喧鬧一陣子。可是它繞著地球轉,於是便被宣判為『科學意義不大』,個中的『相對論』算是對科學的一個小小的調侃。
但月亮對於人的意義是永恆的,在月光下行走,幾乎人人可以變成詩人。於是我便拋棄科學的透鏡,索性讓月色浸染一番吧。在中國文化傳統中,談月的前提是望月。『閉門論月』比閉門造車更次,離焚琴煮鶴只有一步之遙。可都市的月亮真不好找,找到了,也是一副感嘆世道房價的囧相,野地裡看月亮已是奢侈。
這幾天,天氣一直不好,經常陰天下雨,把月亮隔絕在視界之外。其實雨也是我小時候喜歡的,看月和聽雨是兩種不同的心情。此刻外面還下著雨,清晨上班的汽車在道路上摩擦出沙沙的聲音,像曲終之後,播放器裡意猶未盡的、只有心態極平和時纔能聽懂的『噪音』。於是我在清晨上班前時分,看著雨霧中頷首的山巒,有意地去體會淅瀝擊水聲中的寓意,聽著聽著,不覺天邊的雲層微露出一線光彩,但只是一眨眼的事情,待凝神細看時,天空又灰蒙蒙的,像一堆舊棉絮,包裹著給?蟲們吃的秘密。這時去打開心扉,就像去拆舊棉絮。
但我還是小心翼翼地試著去拆,去追憶我上次在野地看月亮的情形。雖然想不起具體的日子,但總算拆開了一條古人叫『心有靈犀』的感情隧道,想起一些兒時在月下琢磨的事情。
我小時候住的地方,方圓不大,但地勢奇詭,植被多變。我們住的房子,是一長排兩層樓的新二區宿捨,前門進來是廚房,後門出去是法國梧桐遮掩嚴密的一片場子,場子的邊緣被冬青圍繞,側邊是更老舊的老二區的一幢灰磚的樓,樓前一棵幾人合抱的大榆樹。那時興養雞,小雞娃喜歡在樹陰下啄蟲。再就是爆米花的老人,來的時候,必然在大榆樹下擺攤,如果誰能被選中幫他生火、拉風扇,就好比給關公扛大刀的周倉,借青龍偃月刀的光,被人恭維一聲『小帥』。榆樹下去是一塊窪地,約有十來畝,是武大農場的試驗田。冬天一季小麥,夏天兩茬水稻。小時候看月亮的時候,多半是在夏天,特別是稻子熟了的時候,藏在田裡,找到最大最沈的稻穗,然後或倚或躺,直到彎著的穗子和月亮的下緣相交,如登天的橋,之後便幻想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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