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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是什麼?是一種慢功。一個人坐在那,盤膝,終日冥想,這叫坐禪。這些人或一默如雷,或話藏機鋒,他們的成果是什麼呢?譬如生於9世紀的夾山和尚喝完一碗茶後,又自斟一碗給侍僧。服侍他的和尚正欲接碗,夾山和尚陡問一句:『這一碗是什麼?』侍僧一時語塞。這其中便是思辨,便是禪機。茶是禪,禪也是茶,茶禪一味(禪味與茶味乃同一種興味)此之謂也。
在禪宗裡有一批這樣的禪者,終生或悟出或講出這麼一段話頭,留下一次行跡,便成為千古禪話。按現在的速度看,慢也不慢?太慢了。思考的速度慢,成果出得慢。
如今,社會都做上了快車,不僅提速,而且超速。若說上世紀50年代的『大躍進』是妄想狂想癡想的提速,新世紀的今天可謂是事實的真提速真超速了。不說別的,僅以文化創作為例,據說一年全國出版小說達9000部,如算上網上網下的還不知翻上多少倍。許多寫手一年寫上十部廿部長篇小說的大有人在。近日中國當代文學南京論壇舉行,作協主席鐵凝認為作家放慢腳步或停步,『它提醒我們在埋首趕路的過程中停下來,回首來路眺望遠方』。
慢或停,也是一種禪。
禪,中國獨有的慢思考方式。說它詭辯也行,說它腦筋急轉彎也行,但確有指天笑月的幽遠和談論多味的哲理。有一首禪詩《插秧》:『手把青秧插滿田,低頭便見水中天。六根清淨方為道,原來退步是向前。』稻田插秧既不是慢也不是停,而是退步向後走,但天在腳下綠在前面,能『插綠』一大片。這裡蘊藏一個大哲理,人不是失裡慌張向前快行就好,許多時需轉身回望,思考品味。正像參禪悟道,不是心浮氣躁,不是手忙腳亂,而是平心靜氣,不逐塵囂。或許這樣的創作不流芳千古,但也不會流行幾天。與其『前進』速生那麼多的『語言垃圾』,真不如停步或『退步』播些『綠色』。禪,證明一種慢,也證明功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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