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鐵梨花盜墓時被張吉安跟蹤,張吉安還和盤托出了他的計劃……
29、天羅地網
『梨花,你就傷我心吧……』張吉安死死把鐵梨花拖入懷中。
鐵梨花踢打起來,張吉安的丘八身坯子錚錚如鐵,已經把她壓在下面。他拿著手槍的手緊緊按住她兩只手腕,把它們舉在她頭頂,另一只手開始撕扯她的衣服。
『你連那瞎子都要,就不要我?我倒要看看,你為瞎子守著什麼冰清玉潔的……』他又狠又流氣,嘴脣堵在她嘴上。
突然,他的手松了,同時『噢』了一聲,手槍響了,打出去的子彈傷了他前面的一棵樹,樹疼得直哆嗦。
黑子死死咬在他後脖上的皮,並兩邊搖晃著它的下巴。鐵梨花野勁上來了,從他手裡奪過手槍,給了他一槍托,『黑子,咬死他!』
回到家裡,鐵梨花把藏著的幾件首飾找了出來。她盤算著張吉安調兵遣將的時間。他在兩個鍾點裡就能再回來。會帶多少人回來?鄉保安團的一個班?一個排?
她叫牛旦和她一起去趟盜聖廟。
把香供點燃之後,鐵梨花從神龕下拿出一桶用了一半的油漆,開始給盜聖的手上漆。牛旦看著她,一聲不吭。
『也不知誰,漆得還剩兩個手了,又不漆了。』她像自己跟自己說話,『漆著漆著,聽見外頭槍響了,擱下桶跑了唄……這鬼子也討厭,不讓人家把盜聖爺漆完他再來……』
盜聖油漆完了,兩手新漆,在燭光裡,像剛剛洗乾淨似的。
『咱回吧?』兒子說。
『不回。』母親說。
『為啥?』
『到時候你就知道為啥了。』她四下看看:『這盜聖廟有兩百年了,還是不漏雨不透風。總有掘墓敲疙瘩的人給它修繕。你不冷吧孩子?』
牛旦說他就是冷得難受。
『那可得忍忍。忍著吧,到了你親爹那兒,炭火盆、紅棉袍,暖得你非上火不可!』她說。
牛旦使勁看他母親一眼。她像是突然想開了,打算回去做五奶奶了。
黑子在窯院裡跟著村裡的狗咬,邊咬邊跺著四個爪子。柳天賜披著棉袍爬起來,剛摸到床邊的竹竿,就聽見大門被撞開了。雜七雜八的腳步從過洞臺階上衝下來。
柳鳳在隔壁叫道:『爸!您別怕!』
父親聽出女兒自己怕得直抖。
進來的十多個兵要搜查。問他們搜什麼,他們叫父女倆閉嘴,老實待在屋裡。
手電筒光亮到處晃,櫃子裡、床底下,柴棚裡……這是個家徒四壁的寒窯,一共沒幾件障眼的東西,搜得天翻地覆,兩袋煙工夫也就翻到底了。
等他們走了後,柳鳳說:『我去看看我梨花嬸。』
『鳳兒,別去了。』柳天賜突然猜測到什麼,叫住女兒,『他們是先去了她家,沒抓住她,纔來這兒的。』天賜想起她和他慪了氣之後,就再沒來過。他對著天說,『恐怕你梨花嬸子又走了。』
『她又走了?去哪兒?』
父親在想,這回一別,是不是又要錯過二十年?還是要錯過一輩子?
張吉安帶著一個營的人把董家鎮附近的所有路口都看起來了。鐵梨花和他翻臉之後,他找到一個和趙家大奶奶李淡雲好了幾十年的老尼姑,囑咐了又囑咐。趙府裡只有大奶奶有這份人緣和信用,能把這事做成,了卻趙老太太的遺願。
趙大奶奶李淡雲看見從桌邊回過臉來的人頭上包著繃帶、脖子上也纏著繃帶。接著她認出了他是誰,驚得哆嗦了一下。
『大嫂,是我。』張吉安慢慢站起身,眼圈紅了。
趙大奶奶眼圈也紅了:『吉安!……你也真是!還約到外面!我能讓你哥動你一根手指頭嗎?』
『當年我年輕、糊涂……』張吉安低下頭,掩藏他紅了的鼻頭和滾出眼眶的淚水。
『當年為一個女人,你就怕你哥把你咋著,你哥有這麼小氣?女人沒了再娶,自家兄弟一根血脈就這幾個!』
張吉安點點頭。他知道李淡雲和誰都和稀泥,誰都不得罪,但趙元庚真要殺他,她是不會費勁攔著的。他把她請到外面,不是指望她攔著她男人的刀槍,而是讓她先聽他把要緊話說完,把表兄弟之間談和的條件帶回去。他把鐵梨花、鐵牛的來龍去脈都告訴了李淡雲。
晚上張吉安帶著人到了董村,發現鐵梨花家掛了大鎖,破開鎖進去,房裡的油燈還點著,一籠屜熱蒸饃還溫在灶上。看上去娘兒倆沒有出遠門。等了兩個多鍾點,還沒有人回來,他自己帶著人晃悠在火車站附近。只要鐵梨花敢帶著牛旦搭乘日本人把守的火車,就一定落在他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