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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沽漁業是大沽地區傳統經濟之一,也是大沽地區最早的行業,大沽成陸之後第一批登上這塊土地的是漁民。按照中華始祖三皇五帝的說法,第一大帝是伏羲氏,他始畫八卦,教民結網捕魚,以充庖廚;其次纔是神農氏,教民耒耜,以興稼穡。稼穡須要一年的周期,而捕魚則四季可為。大沽地處斥鹵不毛的濱海,不宜耕種,而大沽依河傍海,有廣闊的水域和黃河,九河帶來的大量有機物可供魚餌,水產資源豐富,質量上乘,品種繁多,是我國沿海的四大漁場之一,有史以來不斷吸引許多地方漁民加入大沽水產品捕撈行業,成為門類齊全的漁業體系,同時也帶來了各地豐富多彩的漁民文化,其中清朝咸豐年間由山東微山湖來的家安船漁民文化最具特色。
微山湖家安船落戶大沽
微山湖在大運河的山東段,是我國十大淡水湖之一,不但魚蝦豐富,而且『百裡蘆葦吐綠,萬畝紅荷飄香』,水生經濟植物也享有盛名,他還有眾多的人文景觀,歷史遺跡,是上連大運河北段,下連大運河江蘇段的『運河明珠』。
但是這條具有兩千五百多年歷史和一千八百多公裡行程,流經五個經濟大省,融會溝通五大水系的大運河旱澇壅堵時有發生,清咸豐1860年前後微山湖地區連年乾旱,湖水乾涸,漁民相繼逃荒,有一部分漁民沿大河運上逃到天津現在紅橋區引河橋附近築臨建居住,來年春天沿海河到大沽捕魚,由於大沽水產豐富,到上世紀30年代他們租用大沽最東部曹家的一塊空地,逐漸蓋起了定居的土坯房,建起了龍王廟,落入大沽戶籍,定名為『漁業村』,成為大沽漁業中有自己的生產方式、自己的生活習慣和自己的宗教信仰的一個特殊群體。
微山湖來的家安船使用圍網、拉網粘網、旋網和?網。為區別河北文安窪,白洋淀以下鉤為生產方式稱『鉤幫』家安船,微山湖來的『家安船』叫『網幫』。微山湖家安船在漁季多以家庭為單位,生產生活都在船上,每個家庭成員都是勞動力。孩子大了成了家就另造一條船與父母船協同作業叫『母子船』。
微山湖來的家安船的男子負責橕篙,下網捕漁和賣魚;女子也很能乾,即使在清朝也都是天足,主要是搖櫓、照看幼小子女、補網和做飯;孩子是分揀魚蝦、補網和照顧弟妹,幼小子女系帶子或栓葫蘆在船上玩耍。女人因長期在水上生活不作濃妝,但在腦後盤『大轉兒』,帶簪釵。衣服根據勞動需要短打扮,剪裁得體,乾淨利落。由於母子船在寬闊的水面上圍網作業,遠距離聯絡,養成大嗓門說話的習慣。他們結伴走在街上與本地人有明顯的區別,質朴豪爽。這些特點與現在山東微山湖家安船漁民還有許多相同之處。
隆重熱鬧的龍王廟祭祀
他們與本地居民對觀音、媽祖的信仰不同,他們的信仰是『小白龍』。冬季漁船『臥篙』後的漁休期間在漁業村的龍王廟祭祀『小白龍』場面隆重而又熱烈,除了燒香,擺大供,耍大會,唱大戲盡其一切以娛『小白龍』祈求來年風平浪靜,魚蝦滿倉,同時還請法師做法事誦經文,叫青壯的漢子在滾開的油鍋裡抓秤砣,撈銅錢。持續一周纔盡歡而散。
中國是一個江河湖海眾多的國家,信仰祭祀龍王的風俗非常普遍,龍王也有多種稱謂,但是像大沽微山湖漁民這種祭祀方式,也只有在他們的故鄉裡大運河文化中找到根據。
沿著大運河山東段的微山湖南下,不遠就到了大運河江蘇段的宿遷市,在宿遷市的皂河鎮,現在還保存著一座龍王廟。這座廟規模宏大,氣勢不凡,是康熙二十三年康熙南巡時御批國庫銀兩建造的一座『安瀾龍王廟』。乾隆六次下江南,五次下榻於此。在現在的御碑亭裡還存有乾隆的御詩題記,在題記中記載了1780年到1782年連續三年黃河決口,向北衝入大運河,與駱公湖融成一片。幸虧微山湖地區引水分流,減輕洪水的壓力,纔沒有給當地百姓帶來更嚴重的損失,據說是龍王的功勞。乾隆親自手書『敕建安瀾龍王廟』,制成鎦金匾額,以資表彰。
神話故事豐富漁文化
離開江蘇的宿遷市,順著大運河南行,就可以來到淮安市。淮安市是大運河的樞紐重鎮,從隋至清這裡都設有漕運公署,專司大運河的治水護漕,這裡也有許多關於『龍王』和『小白龍』的故事。在淮安的下河鎮出生的明朝大作家吳承恩在《西游記》第十回演繹了一個『老龍王拙計犯天條』的故事。淮安還有一個『龍王』和『小白龍』的故事發生在淮安的盱眙縣洪澤湖地區。而泗州城是唐朝開元盛世就興盛起來的大運河的名城,清康熙十九年(1680年)黃河奪淮,洪水泛濫淹沒了泗州城。現在隨著我國的國力增強,治淮成功,當地政府打算把這座輝煌900年,沈睡300年的『東方龐貝』重見天日。
故事是對大沽微山湖來的家安船,龍王和小白龍信仰的詮釋,對於那種恪盡職守為民造福的安瀾龍王要虔誠致至,敬重有加;對於那種桀驁不馴,涂炭生靈,對人民生命財產不負責任,屢犯天條的龍王和小白龍要進行乾預和嚴懲不貸,要做法事,施法術做出警示和震懾。同時這也帶給我們一個思考:大沽微山湖來的家安船漁民,離開家鄉已有百年,他們在家鄉大運河的生活習性和信仰為什麼能保留下來。我們想,他們在大沽從事與家鄉同樣的生活方式,他們有一個相對獨立的集聚地——『漁業村』和漁閑期間釋放他們痛苦和歡樂的祭祀小白龍的狂歡節日。像南方的客家人把北方故鄉的習慣保存下來一樣。不管是大運河來的家安船漁民,還是文安窪白洋淀來的家安船漁民,因為生產方式和生活習俗的關系使這些『水上吉卜賽』能夠保持自己的特點,豐富了大沽的漁民文化。趙光普王喜順文 王欣蕊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