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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訴空間——半個城市的秘密》新書推介:
購書地點:圖書大廈、海光寺圖書城、席殊書屋(河西區環湖中路47號)、天津日報新報亭、塘沽區金元寶東方廣場地下一層東方圖書城、塘沽開發區五大街永旺夢樂城購物中心二層201號。
很多與情有關的故事,裡面埋藏著太多的怨與無奈。之所以要打開這本書,是因為我們總會忍不住想從這些歲月積攢起來的故事中依稀找尋自己的影子。『傾訴空間工作室』的六大主持第一次以文字和圖片的方式在書中集體亮相。書中收錄了由阿萊、安冬、穆瓊、雨諾、舒陽、阿德最新采寫的48篇傾訴故事和幕後花絮,也有是在報紙上未曾披露過的章節,更有他們簡短地寫給讀者的傾訴之外的話。
傾訴空間出書啦
【開場白·最近的最遠】
天下沒有一定之規。
包括做母親。母愛最偉大沒錯,但同時母愛也最自私。很多悲劇人格的演變,無不跟母愛上的不給力有關。一個不被母親愛護、照顧、重視的生命,就像頭頂無寸天、腳下無寸土的『奇怪人兒』一樣,再怎麼奮斗都難免會看著『頭重腳輕』。這種『頭重腳輕』,還不是因為在出處上的底氣不足?反之,那些有幸被母親終生護佑的孩子,再怎麼遭受磨難,至少他在原點和起點上,是健康完整的。換言之,哪怕四肢皆冷,心不冷也行啊。
所以最難醫治的就是心冷。
人這輩子,能讓我們心冷的人並不多,其實說起來也就那幾個,但往往正是咱們最在乎、最愛的『那幾個』,卻總喜歡扮演那些最不得力、給勁和泄氣的角色。
受訪者:阿珍,女,45歲,已婚,職業保密。作為一個每天都要為生活奔波的中年人,阿珍不僅要照顧老公孩子,還要承擔起贍養母親的責任。母親身體不便已是多年,自從父親走後始終都是阿珍在照料著。但母親似乎並不領情的樣子,雖然吃住都在阿珍這邊,可母親心裡終日惦著的卻只有她那個不成器的大兒子。無論阿珍怎麼付出,在母親看來都是外人的感覺,總是不用白不用。包括對女婿的態度也是如此。阿珍的老公是個老實男人,每次母親偏心不講道理的時候,阿珍都會覺得對老公過意不去。直到有一次,阿珍無意中聽到母親打給三姨的電話,她頓時覺得整顆心都涼了……
正在錄音:
後面的話,我就完全聽不清了。眼淚已經把整個眼窩兒都塞滿了。那會兒還沒過元旦呢……自那兒之後,我不騙你阿萊,我對我媽就再也笑不出來了,我覺得我們之間好像已經沒有親情了,不是她對我沒有,而是我對她也沒有了,沒了——
阿珍的口述:
有些話,我真的是忍了好些年了。是不是天底下的母親全都這麼偏袒兒子呢?我不知道。像我同學他們家也是,姐倆個,姐姐不知道為弟弟花了多少冤枉錢了,在母親眼裡,卻還嫌姐姐姐夫做得不夠好,當時我還勸我們同學呢,說一般家裡都偏袒最小的那個孩子。現在看來完全不是,每個家最偏袒的還得說是男孩子,女孩子只是來給父母做貢獻的,男孩子纔專門負責享受。我們家行小的是我,但你能想到,我這個做妹妹的,跟做姐姐的也差不多了。
因為沾了我哥的光,現在就連我嫂子在這個家裡都是橫行霸道的。我媽根本不敢得罪。其實回想起我媽年輕時,多橫一人啊。街坊四鄰就沒有敢惹她的,大家還說呢,這可是個惡婆婆,將來哪家姑娘敢嫁她兒子啊。結果我嫂子就嫁過來了,不僅嫁過來,而且我媽看到人家連大氣都不敢出。為什麼?因為在乎她兒子唄。直到我爸臨終那會兒,我嫂子都沒到,但我媽敢說什麼嗎?她不敢。她得看著她兒子的臉色行事。我哥那兩口子,這輩子什麼都瞧不上,只瞧得上錢。一睜眼就錢錢的,估計閉上眼夢裡夢到的也還是錢。所以他們兩口子要是來看趟我媽,別說買東西,臨走不拿點兒東西走當時就得撇嘴。
你想我媽後來哪有錢啊?她不就還剩一套單元房嗎?我哥能不惦記著?他們那點小心思,老早就寫在臉上了。可我媽又不敢得罪我,因為畢竟她身體不方便,離不開人,得讓我伺候啊,所以房子的事就這麼曖昧地擱淺著。
我嫂子和我哥每次來看我媽,說白了都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我懂。我們那位有時也背後撇撇嘴。他是個老實厚道人,光知道低頭乾活都不知道抬頭給自己掙口飯的主兒。但就連他都看不過去了,老太太好幾次偷摸著往我哥孩子手裡塞錢,有時還塞我嫂子手裡,娘倆兒眉來眼去的,就跟我們都是瞎子似的。
其實阿萊,誰也不在乎那套房子,我就是疼我媽,不捨得把她往我嫂子那邊送。送過去,我媽就甭想像現在這樣舒心過日子了,我嫂子連她自己媽都嫌,更何況我媽呢?其實老太太心裡明鏡似的,但就是一到關鍵時刻就犯糊涂,你都沒見她看到我哥時的笑容,皺紋都笑開了。不像在我們眼前,成天沈著個臉子,搞得我們那口子伺候完就出去門廳裡呆著。我們家纔多大點兒地方?但就這兒,也讓我媽和我嫂子生氣,因為我們住的房子明顯比我哥好,但我哥不是沒錢,他這些年可是折騰進去不少錢,他們是光知道琢磨別人從來不知道自己努力掙錢,所以很多機會都錯過去了。我媽心疼兒子,有時還會看電視直銷,賣個什麼藥酒啥的,都會自己掏錢給我哥買。她總嘴硬,我不用你,我自己有錢。但我媽那點退休費,基本就跟沒有一樣,你不用我,你成天吃喝住的都是誰的錢呢?
我愛人說了,媽的錢,咱一分都不動,老太太想怎麼花怎麼花,咱做兒女的不乾預。是啊,不乾預。包括那套房,我打根兒上也沒想過要。但我哥哥嫂子可不這麼想,有時還搬動我們家別的親戚跑來說服我媽,有一次還特意探我們那位的口風,你要是不言語吧,他們就咸的淡的全都上了。說白了還是在逼老太太去辦過戶,或者直接留遺囑,在受益人上寫上兒子的大名。
那些日子,鬧得我們家人仰馬翻的,你不知道我身體並不好,平時我不在,都是我愛人照顧我老娘。可是那些天,我是真生氣了。覺得自己娘家這邊兒怎麼就這麼丟人、不給我做勁呢!至於我媽這邊,就更不省心了,成天揣著明白裝糊涂,有一次我也氣了,我一邊給我媽洗腳一邊問她,媽我不是您親生的啊?您怎麼就這麼糊涂呢?我也沒說我要那套房子,可是我就是不要,我哥他們也得念我的情意吧?畢竟法律也沒規定,父母的房子就一定得給兒子,再說我哥現在住的也是您的房子啊,誰又跟他爭了呢?難不成就他是親生的?我是後娘養的?我跟您說,這房子,我還就不吐口了,讓他們折騰去。
你猜這時候我媽怎麼著?她裝打呼嚕睡著了。你說氣人不氣人?其實我就是要她的一句話。就是為了爭這口氣。媽媽沒黑沒白我照顧著,哥哥嫂子提出過一句將媽媽接走的話嗎?然後媽媽這邊,我不僅什麼都得不到,哪怕一句暖人心的話呢?老太太還跟我玩蔫的。就跟《敵營十八年》似的。徹底跟我這兒《潛伏》了。這不是卸磨殺驢這是什麼啊。問題是,這還是我的親媽啊。
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對我媽好,也是做給我自己的孩子看。將來我也許不能為孩子留下什麼財物,但至少能為她留下德行。比如前幾天孩子就說了,媽媽,我給姥姥買了一條羊絨褲,您拿回去給她試試吧。看合身不合身,不合身我再去換。這多少是孩子的心意不是?我就騎車回去了,用鑰匙打開門,就聽見我媽在跟別人講電話。我媽耳背,所以可能沒聽到我進屋。結果我換衣服的時候,就聽見我媽大聲跟電話裡面那個人說,我告訴你,你真以為我願意跟我姑娘這兒呆著。我不願意,我也是沒辦法。為什麼?給兒子騰輕兒啊。我在姑娘家住,就是為了給兒子騰輕兒。讓他少受點累。所以也得哄著點兒姑娘,房子的事暫時先別提,不過也是早晚的事兒。我在姑娘家多住一天,我兒子就少受累一天。說白了,我這是心疼誰纔不願意去打攪誰啊……
後面的話,我就完全聽不清了。眼淚已經把整個眼窩兒都塞滿了。那會兒還沒過元旦呢。我滿心歡喜地回來,結果聽到的卻是我的親娘跟別人說:『我是心疼誰纔不願意去打攪誰。我在姑娘家多住一天,我兒子就少受累一天……』自那兒之後,我不騙你阿萊,我對我媽就再也笑不出來了,我覺得我們之間好像已經沒有親情了,不是她對我沒有,而是我對她也沒有,我想過好幾次,讓她搬去我哥那邊得了,我何必在這裡受累不討好呢?我哥和嫂子能像我一樣這麼給她勤洗勤換勤伺候著嗎?其實我真是多餘,我媽都不管我的死活了,我又何必管她呢?但說到底,我還是狠不下這個心的,雖然我自己也是一身的病,但我媽不覺得,我媽覺得,怎麼累我,都是應該的。不說了,唉,咱不說了……
【阿萊手記·好人論】
一切的不忍心,還不是因為太愛的緣故?然後一切的忍心,基本上又都是因為不夠愛。所以若想要學會『松心』,首先要培養的就是『狠心』。
你足夠狠心嗎?若不行,那勢必只能處於親情或者愛情的下風。沒辦法,總是善良者牽腸掛肚,不善者恣意橫行。很多人的言談話語一出來,大概就只配送他一個『欠』字了。所以在『無愧我心』之外,我們還必得具備的,就是『自我保護』這一項。
很多好人光剩下『好』了,卻完全不懂得自我保護這一點。這就好比一個家什麼都全了,卻唯獨缺少防盜門一樣。沒有防盜門的家,究竟算不算是一個功能完整的家?我想就其內部來說是完整的,就其外部來說就不夠完整。這和一個完全不懂得自我保護的好人同理。
『好』這件事,大部分時候不僅不能起到防護作用,搞不好還能成為引狼入室的導火索。因為好人在心理上是不太懂得與人保持距離的,距離這件事,放到生活中,有時指的是空間,有時指的是時間,有時指的卻又是人與人相處時的火候。哪怕是你的親爹親娘,也是需要一個距離來隨時調控的。好比水溫,冷了兌點兒熱水,熱了兌點兒冷水,完全大撒把的一股腸子對別人好,保准日子久了不是被燙著就是被凍著你信不信?
說到底,婚姻需要經營,生活需要學問,親情就更需要『潛臺詞』。這種『潛臺詞』,也是基於一種相互尊重的基礎之上。不然當對方已經開始不尊重你了,你還不做出及時的調整和回應的話,那其實和『答應』與『默許』,也無甚分別了。
還是那句話,我們不僅要自己看得到自己的底線,更要讓別人看得到你的底線,只有這樣,對方纔敢不越位,有忌諱,大家彼此的關系,也纔能繞過雷區,和諧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