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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直接對峙
餐車裡的魯遠航瞇縫著眼睛,隨著列車的顫動搖搖欲睡,可他心裡卻始終沒踏實過。韓大頭和楊金寶說話的聲音很大,他察覺到嫌疑人陳軍一些細微的變化,他是在極力地尋找聲音的方向,明顯表現出一種不安穩。這代表什麼呢?只能說明他對這個聲音很熟悉,至少是這聲音觸動了他,能觸動嫌疑人的聲音會是誰呢?楊金寶的可能性不大,在餐車裡他就露過面,就算嫌疑人陳軍認識他,也早該顯現出來。這和只有兩個答案的選擇題一樣,不是甲就是乙,只能是另外一個說話的人了,這個人就是韓大頭。
魯遠航清楚車上所有的情況,知道於志明,知道老趕,知道在硬座車廂裡的三男一女,還知道北河市公安局那個執著的武惠民。他捋不清楚頭腦中纏纏疊疊的思緒,確切地說是無法給自己准確定位,自己到底是什麼身份,是負案在逃的犯罪嫌疑人,還是一個老資格的便衣警察。是應該幫助戰友緝拿列車上的歹徒,還是保持距離避開眼前的危險,這一刻,他不知該怎麼做了。
周泉一邊整理著到新廣站要與車站民警交接的材料,一邊小聲對朱得海說:『老朱,你是不是想盯老趕?』朱得海嗯了一聲。『快到新廣站了,你換便衣瞄著他,把工作證和家伙帶好了,他不下車咱不動,他要下車你就跟,最好抓個現行,但一定要注意安全。』朱得海激動地看著周泉:『這可犯紀律,你還是別給我作這個主,算我個人行為得了。』周泉伸出手拍拍朱得海的肩膀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火車一動情況瞬息萬變,咱們當乘警的光聽上級指示就嘛也別乾了。再說了,你這是發現重大線索,對上面咱們有話說。』朱得海默默地點點頭,沒再言聲。
靠在車窗邊上沈默了半天的魯遠航,突然插了一句:『周泉,我怎麼沒看見武惠民呢,他去哪兒了?』這句話提醒了周泉和朱得海,是啊,武惠民哪兒去了呢?此刻,在快速行進的列車上,武惠民正在軟臥包廂裡和於志明對峙呢。原來,武惠民擔心於志明中途會耍什麼花招,就悄悄來到軟臥車廂進行監視,透過半掩的包房門,於志明一個起身觀看窗外站牌的舉動刺激了武惠民。他認為於志明要中途換車逃跑。於是他決定先下手為強,強行抓捕於志明。
武惠民走進包廂,看見坐在車窗邊上的於志明。出乎武惠民的意料,於志明竟然很快地調整了自己的表情,指著自己對面鋪位做出個請坐的手勢:『坐這裡的先生去餐車了,你先坐下吧,找我有事嗎?』武惠民兩步跨到於志明跟前說:『於主任,於副市長,我真佩服你的鎮靜,看見我竟然一點不驚訝,看來你的心理素質的確不錯。』於志明再次指著對面的座位說:『老武,別這麼激動,有話坐下說。』『於主任,你應該知道我跟你上車的目的。』於志明依舊笑笑,朝武惠民攤開雙手:『都是明白人,我何必再跟你假裝呢,你是怎麼知道我坐火車出門的?』『這麼多年我始終盯著你,我不相信老天不睜眼,你這樣的人沒有報應。』『這麼說,你身體不好,時常有病是假的呀,目的就是為了抽出時間來監視我?』『算你聰明。』於志明嘆了口氣說:『平心而論,我應該算對得起你了。這些年你不間斷地網羅我的黑材料,不停地寫信,上訪上告,我都沒有理你。而且,你現在住的房子還是我跟你們市局領導打招呼纔分給你的,你能保住這份工作不也是我說的話嗎?』武惠民打斷於志明的話,說:『你打招呼分給我房子?那房子是你罪孽的救贖,你知道那房子現在誰在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