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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3年3月下旬,地處江南的上海已經進入了桃花盛開的春天。
閘北區天目中路的北火車站,一列來自合肥方向的列車緩緩在站臺一側停靠。從車上下來的旅客中,有一個年過40的男子,姓許名均貴,是一個剛剛服完12年徒刑的刑釋人員。
18年前,23歲的許均貴經人介紹加入了軍統當一名小特務。不久,軍統局首腦戴笠在從北平乘坐專機去上海時,由於上海上空氣候惡劣,不能降落,遂飛南京欲降落於明故宮機場,但飛機飛到南京郊外附近的戴山時因高度有誤而撞山墜落,機毀人亡。戴笠死後,軍統局改組為國防部保密局。許均貴走了局長毛人鳳的一位親戚的關系,借完成了一樁任務的由頭,從一名沒有軍銜的小特務直接晉昇到了中尉情報員,一年後又晉昇為上尉情報小組組長,負責領導一支7人小組刺探解放區的經濟情報。
在長達數年的反革命生涯中,許均貴對共產黨犯下了嚴重罪行。解放後,許均貴自思罪孽深重,難逃法網,便帶上鋪蓋去公安局自首。說也巧,他自首後的次日,中共中央毛澤東主席就下達了『鎮壓反革命』的命令。『鎮反』有政策,曰『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以許均貴的罪行,長兩個腦袋也得給人民政府砍了,但他沾了自首的光,從寬判了15年徒刑,從上海押解安徽某勞改農場服刑。在農場裡,許均貴又因積極改造而被減刑3年,這天剛獲釋返滬。
許均貴走出車站廣場,剛想穿過馬路去乘13路電車,忽然身邊走過一個人,他馬上一個轉身,緊走幾步,趕上那人,仔細看了看,叫道:『秦宏纔!』
那人年歲和許均貴差不多,瘦高個子,臉上氣色很好,穿一套藏青色毛料中山裝,腋下夾著一個公文包,看上去似短途出差的公職人員。他聽見有人叫,冷不防嚇了個激靈,定定神纔望著許均貴說:『你認錯人了,我不叫秦宏纔。』
許均貴早已認出對方是自己當年在保密局時的部下,少尉情報員,便冷冷一笑,用脣音說:『一個靠吃盯梢飯起家的情報特工,是不會認錯人的!』
許均貴沒有認錯,對方是他的老部下,不過已經改名叫秦永昌,而且今非昔比,不再是少尉情報員,而是國民黨中央委員會『大陸工作委員會』華東處的一位科長,他是奉命來大陸華東地區作考察的,已經跑遍華東六省,剩下一個上海市考察過就要經香港返回臺灣了,沒想到剛出火車站就露了餡。秦宏纔在先前一瞥之間,已經認出許均貴,情知不妙,盡管他有偽造的種種證件,但在這位老上司面前是沒有用的。怎麼辦?看來只有先穩住對方,再伺機擺脫了。
然而,秦宏纔還沒開口,許均貴已經扔下旅行包,一把扯住秦宏纔的胳膊:『走!跟我去派出所!』
『別……別……有話好說!』
兩人推推搡搡之間,早已驚動了路人圍攏來看熱鬧。火車站廣場的民警見門口堵塞,快步過來看究竟,把許、秦兩人請進了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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