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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瞞一件事
嚴冬山只要見到王新語,臉上就會浮現出笑容,起先王新語還有點受寵若驚,後來也就習慣了。這段時間,王新語非常緊張,因為整風不僅抓特務、抓反革命分子,同時也調查來延安前每個人的真實情況,要寫自傳上交組織。王新語隱瞞了一件事,在去西安八路軍辦事處前,他曾在山西運城閻錫山辦的一所學校呆過。這所學校打著抗日旗號,表面與共產黨合作,其實暗地是為晉綏軍招兵買馬。王新語本來在那所學校呆得時間不長,也沒有乾過壞事,但現在還是害怕,原因是在西安辦事處時,這段經歷他沒有說,來到延安填寫履歷時,他也沒有講過,現在已經過去了那麼長時間,更不敢說出來,怕落下一個欺騙黨的名聲。
現在延安『整風』如此之緊,王新語更加焦慮不安。別說嚴冬山找他,就是參加那些整風大會,他也是心驚肉跳。現在嚴冬山來了,他怎麼能不慌神呢?但是他盡量控制住不緊張,畢竟整天與演員打交道,王新語的表演本領大見長進。嚴冬山說路過順便看一看,告訴他哪天要是有時間,坐在一起好好談談。嚴冬山走後,王新語判定還是有事,便琢磨著該如何自救。
不久,倪裴輾轉知道彭登科出事了。倪裴感到非常奇怪,彭登科怎麼竟然被審查了呢?她去找蘇貞問個究竟。因為紀律,蘇貞與彭登科的北平之行,除了組織部、社會部和保安處之外,沒有人知道,所以他們對身邊的人說是去外面開會。蘇貞不好對倪裴明說,只好假裝不知道。倪裴已經從蘇貞不安的眼神中看出什麼,非常不高興,隨後又說起方義。方義離開延安,也沒有跟倪裴打招呼,倪裴也很生氣。她忽然覺得自己身邊的人,好像一夜之間全都神秘起來。倪裴認為彭登科遭審查,蘇貞肯定知道情況,但她不明白,蘇貞為什麼要瞞著她,這麼好的姐妹,有什麼不能說的呢。可是倪裴哪裡知道,現在蘇貞心裡比她還要難受,想到方義的被捕,倪裴還不知道,她心裡如刀絞一般。
鄭大龍也回到了延安,一是開會,二是檢查身體。上次他在傷情還沒有完全恢復的情況下就又上了戰場,病情加重。上級下了死命令,這次來延安開會,必須要把傷養好,否則將要給予處分,並為他找了馬海德醫生看病。馬海德醫生是美國人,1936年他和斯諾來到當時的紅軍駐地豫旺堡,後來主動留下來。一年後,背著宋慶齡送給他的醫藥箱,隨部隊進入延安。後來他籌建了陝甘寧邊區醫院,再後來調到延安國際和平醫院。他還是中央衛生部顧問,經常為中央領導人看病。這一次,上級特意安排馬海德大夫為鄭大龍做檢查。
許大姐得知鄭大龍回到延安,萬分焦急。小燕子至今沒有任何消息,她心如亂麻。這期間鄭大龍肯定要見女兒小燕子,無法再瞞了,他將會遭受怎樣的打擊呀。許大姐決定把實情告訴老鄭,再瞞下去,也是對老戰友的不信任。
許大姐在邊區司令部見到鄭大龍,剛講了小燕子一句話,鄭大龍就接過話,說他已經知道了。許大姐緊握老鄭的手,滿眼都是淚水,說我對不起你呀!鄭大龍已經知道許大姐為尋找小燕子所付出的艱辛,他大手揮舞著說,從此以後這件事不要再提了,我們把仇恨都記在日本鬼子和頑固派身上。他還開起了玩笑,問許大姐什麼時候變成一個磨叨女人了。
鄭大龍送走許大姐,便騎上馬在黃土高原上奔馳起來。陪伴鄭大龍多年的戰馬,非常了解主人的心情,撒開四蹄仿佛要飛到天上,變成一朵雲彩。鄭大龍覺得眼睛模糊了,他知道自己流淚了,他心裡清楚,敵人為什麼要綁走一個孩子,還不是衝著他鄭大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