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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接受有情物
因為每個星期天倪裴都來看彭登科,在醫院受到人們非議,說她腳踩兩只船,已經有了戀人方義,又對彭登科不放手,可那個彭登科又是啥人呀,是一個被監督勞動的特務嫌疑犯。但倪裴不為所動,認為自己光明磊落,不怕別人說啥,以後見到方義,她不會隱瞞,也會講出來的,不過她現在最擔懮的是怕蘇貞多想。
彭登科聽了,感動地握住倪裴的手,眼睛裡噙著淚水,好像要說什麼,但只說了一句『倪裴同志』,後面的話就再也說不出來了。轉眼間,彭登科在燒炭隊已經乾了一個多月,這期間燒炭隊不斷有人被放走,但也不斷有人被送進來。有一天,路過燒炭隊、順便來看望彭登科的王新語,與彭登科相見後,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害怕地看著彭登科——一個多月的燒炭勞動,竟把身子那麼強壯的人折磨成瘦骨嶙峋,仿佛一個垂死的人。在破敗的窯洞裡,王新語面對彭登科,心裡一軟,雙腿哆嗦起來,幾乎要坐到地上。兩人面對面坐著,無話可講。後來,王新語說了一句『保重』,然後低著頭走出窯洞。彭登科不知道,就在他因為方義被捕、而被定論為『沒有說清問題的人』的時候,方義卻回到了延安。
原來,方義被捕後,因為他在北平日偽敵特機關裡沒有任何案底,也沒有任何反日證據,再加上關文波等北平地下黨的積極營救,最後敵人被迫釋放了飽受酷刑的方義。之後,在組織的安排下,方義被送回了延安。因為在監獄裡受了酷刑,所以身體虛弱的方義一到延安,馬上便被安排住進了中央醫院。倪裴得到消息,立刻到病房去探望方義,因為不知道方義的真實身份,也不知道他在北平被捕的事情,所以當她見到方義時,也是大吃一驚,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方義躺在中央醫院的病床上,還是像過去一樣,悶悶的,坐在病床邊上的倪裴問一句,他答一句,倪裴問他為何病成了這樣子,方義只是說『是呀,病成了這樣子』,等於沒有回答一樣。倪裴覺得方義真是一個毫無趣味的人,這樣想著,在心裡莫名其妙地就把方義跟彭登科相比較,這種『比較』的念頭只是在心裡一閃,倪裴就被自己嚇了一跳,她在心裡告誡自己,倪裴呀倪裴,你怎麼能這樣相比呢,不應該的呀,這是一件不應該相比的事情呀。
兩個人悶坐了一會兒,實在沒有什麼話可說,倪裴正要告辭離開,沒想到嚴冬山來了。倪裴不想與嚴冬山在一起說話,所以趁著嚴冬山與方義握手寒暄的時候,悄悄溜出了病房。
嚴冬山來醫院,有兩個目的,一是看望方義,二是了解一些彭登科的情況。方義講了自己被捕的經過,證明了彭登科的清白。但嚴冬山不相信,他認為方義的出獄,說不定正是敵人為了營救彭登科所出的一個招數,好讓延安相信彭登科,得以讓他繼續在延安潛伏。嚴冬山特別認真地告訴方義,他的職責告訴他,他必須繼續查清彭登科與漢奸彭祖康之間的真正關系,在沒有得到真實可信的證據之前,對彭登科的審查還要繼續下去。虛弱的方義根本沒有能力再多講什麼,只是嘆口氣,告訴嚴冬山,千萬不要冤枉好人。嚴冬山走後,方義的眉頭擰成了一個大大的『川』字。他認為如此的調查,是對彭登科的不公。一晃十多天過去了,在醫生的精心照料下,方義的身體恢復很快,可以出院了。方義非常高興,開始收拾東西,准備馬上就走,因為還有太多的事情等著他去做。
臨出院前,方義送給倪裴一塊布、一雙棉手套和治消炎的幾片藥。倪裴不明白木訥的方義,怎麼突然有了這樣美好的情趣。心裡這樣想著,臉上也綻開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