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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和陽、靈與肉、你和我、得與失、虛和實、重與輕、意與象、魂和藝、種與收,在哲學家與藝術家眼中究竟是什麼樣的?哲學家、散文家周國平與擁有傳奇經歷的旅德攝影藝術家王小慧,各用哲學家和藝術家邏輯、視野,就人生話題、美學話題、價值觀話題等展開對話與碰撞,結集為本書,哲思跳躍,深刻而好看。
在2011年北京圖書訂貨會上,由作家出版社出版的新書《花非花——周國平對話王小慧》格外引人注目,一位是著名的作家與哲學家,另一位是從天津走出去的著名藝術家,該書通過訪談的形式,由周國平以一個哲學家和作家的獨特視角來重新解讀王小慧的藝術作品,立意新穎,語言靈動。尤為可貴的是,本書第一次披露了王小慧在天津度過的童年歲月和家庭生活,在『畫一個鍵盤練鋼琴』、『受屈辱的丑小鴨』、『住地震棚的日子』、『命運讓爸爸自殺未遂』、『朦朧的青春期』等章節中,王小慧第一次娓娓道來,對周國平、其實也是對所有的讀者講述了她的人生故事。周國平曾說,了解一個藝術家一定要了解他的童年。在這本書裡,我們看到的王小慧,不僅用藝術之眼看人生,並且像鄰家女孩那樣講她與父母之間濃濃的親情。
2011年1月6日,回到故鄉的王小慧接受了記者的采訪,她說:『這本書好像已經不僅是國平與我的書,還要加上如今已是九十高齡的媽媽,她甚至比我更關切這本書。每次回家看到她的目光,我就知道她在詢問這本書,因為她看我忙,嘴上不問,但眼睛在問。媽媽也是這本書的第一讀者和編輯,出版之前,她已經認真地讀過全書並作了個別修訂。在媽媽眼裡,我永遠都是她的小女兒。』周國平說:『讀者不難看出,小慧是這場戲的主角,整個對話是圍繞她的人生歷程和藝術歷程展開的。我基本上把自己放在一個采訪者的位置上,引她說出隱藏在她作品背後的故事和思考。』
《花非花——周國平對話王小慧》是著名作家周國平和著名藝術家王小慧多年來的一個心願,現在終於了結了。事情的緣起是在七年前,一家出版社的編輯來找周國平,計劃出版小慧的攝影集,想請他寫一點文字。他讀了她的自傳《我的視覺日記》,翻閱了此前她出版的幾冊攝影集,驚訝於她的傳奇般的經歷和藝術上的成就,欣然接受了這項合作。這是他和小慧相識的開始。此後不久,他們就有了此書的約定,直到2009年5月,周國平到上海見到王小慧,兩個人終於安下心來坐在一起聊了四天,所談內容相當廣泛,涉及對人性、人生、藝術、社會各個方面的看法,於是便形成了我們看到的這本書。全書分人性篇、人生篇、藝術篇、故事篇四個章節,由周國平以哲學家的眼光剖析王小慧的藝術與人生,用陰與陽、靈與肉、得與失、重與輕、意與象等主題來詮釋王小慧的精神世界。
讀者了解王小慧,大多都讀過她寫的那本《我的視覺日記》,王小慧說:『《我的視覺日記》是從我出國寫起,沒有寫我的童年。所以,這本書也是《我的視覺日記》的一個補充,讀者可以從中更多了解我的父母和我的家庭,他們都與我的藝術人生有著因果關系,沒有父母的愛與教誨,就沒有我的今天。』
周國平看王小慧——
十九年前的一天,在一次車禍中,王小慧痛失愛侶,自己重傷住進醫院,一對金童玉女就此陰陽隔絕。令人難以置信的是,當她從昏迷中醒來以後,幾乎第一件事情就是拿起相機,拍下自己慘不忍睹的情形。盡管悲痛欲絕,盡管動作艱難,盡管美麗的容貌此時面目全非,但這些都不能阻擋她拿起相機自拍。在我看來,這個舉動在她一生中具有重大意義,表明攝影已經成為她的第一本能。在她身上有一種東西比生命更強大,同時也使她的生命比死亡更強大,那就是藝術。
從此以後,這個東方美女背起沈重的器材,仿佛受著一種神秘力量的驅使,在世界上不停地走,不停地拍攝,這成了她的恆常的生活方式。通過這種方式,她走出了那個悲劇,越走越遠,重獲了生存的樂趣;通過這種方式,她又走入了那個悲劇的核心,越走越深,領悟了生存的奧秘。
王小慧的工作熱情和效率是驚人的,以至於有人說她一個人有七條生命。可是,她自己說對她的人生和藝術影響最大的是道家思想。她的進取和動蕩是如何統一於道家的恬淡和靜篤的呢?我相信,就統一在順應她的本性之自然。正因為她在做她今生今世最想做最喜歡做的事,所以能夠既全身心地投入,又一無牽掛地灑脫……
王小慧看王小慧——
我是一個雙子座的女人,雙子座的典型特征就是靈魂總是好像兩個小孩子,它們經常會打架,也就是有兩個自我。
《老子》和《浮士德》是值得經常讀的兩本經典著作。《老子》是把陰和陽統一到一個整體裡,《浮士德》是把同一個整體解析,浮士德的兩個靈魂一個聯結於塵世,另一個追求超脫。在我身上,也有那麼多的矛盾:靈與肉、理智與情感、傳統與現代、東方與西方……
我覺得我這個人的一生可以說就是一場行為藝術。我隨時在拍攝,如果我一輩子堅持做這一件事情,就可以看成是一個很長久的和生命聯系在一起的行為藝術。這個藝術並非是為了什麼公開展覽或者發表而進行的,我的很多錄像帶或照片就永遠放在那裡不去動它。對我而言,這個過程本身是更重要的。所以,我覺得我的作品可以說是在更加徹底意義上的觀念藝術和行為藝術,不是僅僅做給別人看的,而是一個藝術家心路歷程的真實記錄。
寫在小女兒日記的前面——
這是書中非常感人的一個章節,分別刊出了王小慧父母在女兒剛剛降生之際寫給女兒的信,字字句句都是從一對父母心底釀出的愛的瓊漿。經歷了那麼多坎坷的人生,能將這樣的文字保留下來並有機會出版,更顯得彌足珍貴,可見父母親情在王小慧生命中佔有多麼重要的位置。
父親的信寫於得知王小慧出生的第一天清晨,信中寫道:『我最親愛的小女兒,我在電話裡知道你在昨夜十一點零八分平安地誕生了,我是多麼興奮,因為你早已在我的想象中了……你是什麼樣呢?像你親愛的媽媽嗎?現在你在睡嗎?小臉上是不是浮動著微笑?讓我緊緊把你抱在懷裡、輕輕地撫摸你,幸福地注視你好嗎?親愛的小女兒,你是多麼甜蜜柔嫩新鮮的小生命啊!……你的生命像一張潔白的紙,我會和你親愛的媽媽一起扶著你開始向前邁步……』
母親的信寫於女兒出生的第十五天,信中寫道:『親愛的小慧慧,從最初肯定有你存在的時候,從你在腹中躍躍欲試的許多日子裡,我就期待著你,幻想著你了。而只有在和你最初見面的一剎那,在產房,醫生把你的小腳和我的手指印到一起時,我纔真正意識到你的存在,感到我們血肉的不可分離。我深深地愛上了你,心裡充滿了莊嚴聖潔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