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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31日,47歲的護林員李桂鳳站在瞭望塔上工作。新華社記者張宇攝
新華網北京2月1日電(記者孫偉麗)在北京房山區的大坡頂山,有一座約5米高的瞭望塔,小苑上村的護林員李桂鳳獨自一人站在塔頂,不時舉起望遠鏡,向遠處土黃色的樹林眺望。一旦發現火災險情,她會立即拿起對講機,報告『我是呼號318,這裡有火情。』
47歲的李桂鳳已經獨自在這座不知名的瞭望塔上度過了14個春節。1月31日,記者與李桂鳳一同走進大坡頂山,登上這座小小的瞭望塔,真實體驗了一天山區護林員的生活。
早上7點,李桂鳳早早從家出門,沿著塵土飛揚的山路步行20分鍾,與夜班護林員換崗,開始了一天的護林生活。
瞭望塔共有兩層,樓下用來生火燒煤,樓上的屋子可以住下一個人,塔頂上有風向標和定位儀,外牆上插著幾面彩色的旗子,牆上寫有『森林防火瞭望塔』幾個字。屋子的四面都是玻璃窗,屋頂有一圈標著360度方位的坐標,方便護林員在發現火情時,描述火災的准確位置。
記者和李桂鳳一起走上塔頂的小屋,大約6平方米的面積裝下兩個人都顯得有些擠。屋子十分簡陋,除了一張單人床,還有一臺牡丹牌9寸黑白電視機和一臺老式收音機。牆上掛著的四本年歷有兩本是過期的。
『電視總共就倆臺,一個中央臺,一個北京臺。』李桂鳳說,『這種電視其實早該淘汰了,擺在這兒是為了能顯得稍微熱鬧點兒。』
剛和李桂鳳坐了一小會兒,記者就感到有些『空虛』,一是不能離開這個塔,二是沒有人說話。李桂鳳笑著說,護林員從來都是一個人值班,從早上7點半一直到晚上5點半,10個小時都很難說上一句話。
『有時候看見下面有熟人上山,就趕快請他們到屋裡聊聊天,要不真的是太寂寞了。』她說。
除了在塔頂眺望周圍的樹林,李桂鳳還經常會從塔上下來,在附近的樹林間巡視一遍,看看有沒有路人扔下的煙頭,有沒有村民在清明祭祖燒紙。多年積累的經驗已經讓她能很容易地判斷出,哪種煙是燒火做飯的炊煙,哪種煙是農民在燒荒,哪種煙可能是火災引起的……
李桂鳳從1997年開始在山裡種樹,一直到後來當上護林員,對山上的每棵樹都有著很深的感情。她告訴記者,『2000年,鄰村有人上墳燒紙,結果著了場大火,順著防火通道一直燒到了大坡頂,把半面山坡上的樹都燒光了,我心裡疼得真不是滋味,畢竟都是自己當年把一棵棵樹苗背上山,從半米多高養到3米多,就像親生孩子似的。』
2000年以後,大坡頂村就再也沒有發生過一場火災,而李桂鳳也從來沒有休息過一天。由於今年北京一場雪都沒有下,乾燥的天氣更增加了發生火災的危險,李桂鳳和其他護林員們時刻都不能懈怠。
在房間裡待了一個下午,李桂鳳一直都沒有喝過水,記者有些好奇,她對記者說,其實她很喜歡喝茶,但是因為怕工作的時候上廁所遺漏了任何險情,所以每天都在早上出門前喝上兩碗熱茶。丈夫和兩個女兒會在她下班前,提前在家給她沏好茶水。上班時間,李桂鳳從來都是滴水不進。
還有兩天就是大年三十了,記者問李桂鳳今年打算怎麼過年,李桂鳳不好意思地說,『說真的,都十多年沒回家做過年夜飯了。每年都是丈夫一個人做飯,跟兩個閨女看春節晚會。自己只能抽空回家填口飯,有什麼辦法呢,不能沒人看這些林子啊。』
天色漸漸暗下來,李桂鳳打開屋子裡僅有的一盞燈,其實就是一根電線吊著一個15瓦的燈泡。昏黃色的燈光從塔裡透出來,與對面山上零零星星的燈光遙相呼應。
李桂鳳指著兩公裡外一個山頭上的房子對記者說,『你看,那個塔裡還有一個跟我一樣的護林員,其實我並不寂寞。』
在這個冬日的傍晚,記者告別了李桂鳳,車子開出山區入口寫有『進入山區,防火第一』的大門。每當除夕夜幕降臨,萬家燈火,震耳欲聾的鞭炮響徹山谷時,中國還有很多像李桂鳳一樣的護林員在山間眺望,在寂靜的瞭望塔內獨自守護著方圓幾百公頃的山林,防止森林火災的發生。(完)
劉秉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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