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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感情在加溫
回到窯洞,倪裴就病倒了,高燒不退。許大姐得知方義犧牲的消息後,趕緊把倪裴接到自己家,用半個月的津貼買了一只雞,給倪裴煮雞湯喝。同時,許大姐還把在保育院的小燕子也接過來,讓她們倆一起喝雞湯。小燕子的到來,使倪裴悲傷的情緒消退了不少。她和小燕子玩兒,給小燕子講故事,笑聲和笑容又重新回到倪裴的身上。
彭登科經常來許大姐家看望倪裴和小燕子。每次來,都要帶上一些營養食品,有一次甚至搞來了奶粉。倪裴讓他不要經常來,耽誤工作。現在彭登科已經有了新工作,在交際處當翻譯。彭登科告訴倪裴,最近外賓不多,時間還算寬裕,請倪裴放心。
彭登科每次來,還教倪裴學英文。這對倪裴識別一些外國藥品能有幫助。倪裴非常高興,她還帶著小燕子一起學。彭登科把英文字母和簡短的句子寫在紙上,像老師一樣教她們念。有時因為音念得不准,彭登科就罰她們多念。笑聲在窯洞裡飄蕩,許大姐聽見了也很高興。她覺得現在彭登科變化特別大,過去那些衝動和莽撞,已經去掉不少,變得更加穩重,也更加懂得照顧別人。
這一天,彭登科又來看望倪裴,倪裴正在睡覺,於是就坐在窯洞外的太陽地裡,幫助許大姐紡線。兩個人說著話,很快就說到了倪裴身上。彭登科跟許大姐講起他對倪裴的認識過程,以前一直把倪裴當作小妹妹,覺得她膽小,身上還有孩子氣,可是經過這些年的鍛煉,他發現倪裴是一個非常勇敢的人,而且待人也好,優點真是數不過來。許大姐笑著,靜聽彭登科對倪裴的贊美。
彭登科陷在自己的思想中,他繼續自己的思路說下去,最後突然說了一句話,說將來他一定要照顧好倪裴。許大姐看出來,彭登科在說這句話之前,已經深思熟慮了很久,她已經明白彭登科所講的『照顧』的含義。
倪裴已經醒來,她下了炕,沒有出來,站在門邊上,聽彭登科和許大姐的對話。她抱著自己瘦弱的雙肩,感動得又哭了。她仿佛又回到了很多年前在西安第一次見到彭登科時的心情,面對著高大健美瀟灑的彭登科,她心慌意亂,但又是那樣的甜蜜。當後來她知道彭登科與蘇貞的關系後,她立即把自己對彭登科的贊美全都收了起來,藏在內心最安全的一個角落裡,塵封起來。
倪裴知道,彭登科一直把她當作女孩子看待,並沒有當作一個女人。如今,經過這麼多年的風雨,還有相互的接觸,彭登科終於把自己當作女人對待了,而且時刻掛在心上。直到這時候,倪裴心裡纔清晰,她是喜歡彭登科的,或是說……倪裴不敢再往下想,覺得臉頰特別熱,怎麼竟想到了這些。倪裴恨自己,再這樣想下去,成了怎樣的一個女人。她重新跑回到炕上,用被子蒙住腦袋。
窯洞外面,彭登科對許大姐說,倪裴怎麼還沒有醒呀,說著,就向窯洞走去。他小心地開門,走進窯洞。倪裴聽見彭登科的開門聲,繼續裝睡。她感到彭登科正站在炕前看著她,她一動不敢動。後來,彭登科又輕手輕腳地走出去了,好像在外面跟許大姐說了什麼,然後就走了。這時倪裴纔慢慢地睜開眼睛,若有所失地看著窯頂,好像在夢裡一樣。倪裴不斷地在心裡問著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是的,她好像覺得發生了很多的事,眼前又浮現出方義那木訥的表情,還有他那些不為人知的傳奇般的故事……倪裴再一次把頭縮進被子裡,她似乎要躲避什麼,又好像在做重大的決定。